第64章
指尖一顿,祁禹时垂眸,苦笑了下,“囿囿,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
他多希望能抓住她,可每一次,无论他怎样努力靠近,她始终都是那副漠然冷静,冷静至残忍的情绪面对他。
他好像永远抓不到她,挽不回那颗心。
漆黑眸中有骄傲碎掉,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力。
“从前是我误解你,从世俗眼光里去批判你,阻碍你的事业,我那时太自负,我以为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不懂得去爱,不会非谁不可。”
祁禹时伸手轻轻拂过她脸庞黑发,“我害怕你这样的眼神,漠然至空洞,在扎达寺那半年你是怎样过的?”
“重要吗?”沈囿推开他,“都过去了。”
她的话如一把刀,决绝锋利,割破所有,鲜血淋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们这样的人有真心吗?”
“陆群,梁津,还有谁?”
漂亮双眸里满带倔强冷漠,沈囿提醒他,“还有,我曾经天真幻想到要为你生一个孩子。”
“你又是怎样对我的,忘记了吗?”
“祁禹时,你在和你的未婚妻商量怎么处置和我的私生子的事!”
眼尾泛红,祁禹时伸手想抓住她,“我会保护好你们,我当时是接受了我们会有孩子的事,周乔,她是家族联姻,牵扯利益很多。”
胃部绞痛起来,祁禹时痛苦得脸色泛白,伤口上仿佛长满潮湿青苔,一动就彻骨的疼。
“牵扯很多,你不还是退婚了吗?”沈囿冷冷质问。
“祁禹时你真虚伪。”
心口扯着疼,在纽约的那一年他不愿再去想,应酬与政府官员斡旋,发了疯一样工作,养出一身病,还曾经胃出血进过ICU。
都是靠着要见她娶她的念头支撑过来,他得站到最高处,才能俯身来爱她,才有资格护住她。
赔了两年自由,换来永远消不掉的隔阂。
无力辩驳,祁禹时垂下头,“对不起,囿囿。”
“对不起,你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可以把我所有曾加诸在你身上的都还回来,但请别像陌生人一样看我。”
“我曾经当你是我唯一妹妹,我唯一的爱人。”
胃部疼痛至蜷曲,他坐在椅子上,脸色泛白,第一次表露出如此痛苦神色。
这也是沈囿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桀骜不驯不服所有人管教的少年,毒贩窝里摸爬滚打一圈,一身狠厉,从没对人低过头。
沈囿看着他脖颈的青筋,忍耐克制的情绪,冷冷开口:“我不原谅。”
“你也别想再用权势令我屈服。”
“祁禹时没用,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忍疼忍得青筋暴起,祁禹时苦笑着没回应。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唯一能让她靠近自己的方法。
“囿囿。”
“我爱你。”
后退一步,沈囿转身离开,没再停留。
林恪连忙进屋去查看他伤势,手臂结痂的伤口崩裂开来,血珠顺着手指往下流。
联系医生,林恪立刻扶着他去了医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祁禹时那样脆弱的模样。
在医院病床上,输着点滴,胃部痉挛疼痛,面色苍白清瘦,翻阅着那些早已翻烂的日记,一遍一遍自虐般回想她与她说过的字句。
握着笔他描摹出女孩的侧脸。
从十七岁到二十六岁,快十年过去,爱一个爱到骨子里去。
医生会诊,他在纽约胃部就不舒服,肩膀伤口也有发炎情况,忍耐着十三个小时长途飞行才回来,就为了阻止她拍那场戏。
胃病加重,有出血痕迹。
而心理医生给出得诊断中有一项被标出来,患者或有抑郁倾向。
雨珠拍打玻璃窗,林恪跟着他在医院又住了一周。
庭院里树枝被雨水摧残,石板路上积攒出了一趟雨水,似乎今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度过。
…
从杀青宴回来,沈囿很少接通告,给自己放了个假,她没去关心祁禹时的事,但偶尔听人说他一直在医院养病,做了个小手术。
祁斯忆在家闹事,嚷嚷着股权,把祁绍章和付婉玉气到医院去过一次,而祁禹时一贯不管他们。
过了两周,祁禹时出院,沈囿院子里邮箱总会按时送来一封信,她取过一次,打开后,看清是他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