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生机(1 / 2)

玄黑龙袍之上,暗金龙纹狰狞,御座扶手碎裂的木屑尚未被内侍完全清扫,细微的木刺扎入始皇帝嬴政的手掌,殷红的血珠渗出,与那龙袍的深沉色泽交织,触目惊心。

太医令领着两名医官,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易碎的珍宝。

嬴政的目光,却早已穿透了眼前的血色,死死钉在左侧天幕那猩红刺目的“亡”字之上!那一个字,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的帝国,他毕生之功业,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的结局!

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暴怒与绝望,被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压制在胸腔深处,却依旧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广场之上,死寂无声。

百官匍匐,冷汗浸透了朝服,连骨髓都在那无形的帝王威压下战栗。

就在这压抑到极致的黑暗中,右侧天幕,那片象征着另一段命运轨迹的区域,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那光芒,不再是先前的温和照耀,而是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神曦,驱散阴霾,洞穿虚妄,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磅礴的希望,仿佛要将一个崭新的、辉煌万丈的未来,直接镌刻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

光影流转,画面清晰。

右侧天幕之中,五年游历归来的扶苏,风霜洗尽铅华,目光沉静如万古深潭。

他站在上郡的黄沙之上,身后是蒙恬统帅的、散发着铁血煞气的边军。

就在此刻,咸阳的变故,如同一道无形的讯息,跨越千里,在他心湖中荡起涟漪。

他归来了。

当那支由蒙恬亲率的精锐铁骑护送着扶苏,如同一道黑色洪流,出现在咸阳城外时,整座都城都为之震动!

赵高与李斯,这两个在始皇帝“驾崩”之后迅速窃取权柄的阴谋家,此刻正沉浸在掌控帝国的迷梦之中。

他们早已布置下天罗地网,试图将扶苏阻挡在咸阳之外,甚至,直接扼杀在归途之中!

“长公子远在上郡,舟车劳顿,不宜即刻入宫惊扰陛下英灵,当先于馆驿歇息,待我等安排妥当,再行觐见!”赵高尖细的声音在宫门前响起,带着虚伪的关切,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

李斯站在他身侧,面色复杂,这位曾经的帝国丞相,在权力的深渊中越陷越深,此刻亦只能硬着头皮附和:“中车府令所言极是,国丧期间,一切当以稳妥为上。”

他们身后,是胡亥,那个被推上高位的傀儡,此刻正穿着不合身的龙袍,脸上带着被权力催化出的、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与色厉内荏。

他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皇兄远道而来,辛苦了,一切自有我与丞相、中车府令安排。”

扶苏端坐于战马之上,身形挺拔如山,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几个跳梁小丑,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他们内心所有的龌龊与恐惧。

他甚至没有多看胡亥一眼,那目光,如同看待蝼蚁。

他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蒙恬,这位为大秦镇守北疆数十载的宿将,此刻须发贲张,虎目圆睁,手中长剑猛然出鞘,剑锋直指赵高,声若雷霆:“陛下遗诏,长公子扶苏继位!尔等何人,敢阻拦新君入宫?!是想谋逆吗?!”

“锵!锵!锵!”

数万铁骑,甲胄铿锵,长戈如林,冰冷的杀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宫门!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是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法抵挡的绝对力量!

赵高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李斯亦是面无人色,额头冷汗涔涔。

胡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虚假的龙袍在他身上显得如此可笑。

“开宫门!”蒙恬再次怒喝,声震四野!

无人敢再阻拦!

咸阳宫内,那股熟悉的、属于父皇的威严气息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与阴谋交织的恶臭。

当扶苏在一间偏殿中,看到那具被草草掩藏、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的父皇遗体时,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猩红。

他静静地站立了片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捶胸顿足。

那份深沉的哀恸,被他尽数压在心底,化作了比万载玄冰更加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被甲士押解进来、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胡亥,以及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的赵高身上。

扶苏的嘴唇,轻轻翕动,吐出一个字,清晰无比,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与冷酷。

“杀。”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迟疑。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仿佛只是在碾死两只令人厌恶的虫豸。

蒙恬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应道:“遵旨!”

“不!皇兄饶命!父皇!父皇饶命啊!”胡亥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嚎,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忘了,他口中的父皇,早已冰冷。

赵高更是尖叫着,声音凄厉刺耳:“长公子!陛下!奴婢有罪!奴婢知错了!奴婢愿为陛下做牛做马!求陛下饶奴婢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