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是被...

"

"白姑娘！

"周乾德急得直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真的是我自已不小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张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周乾德浑身发冷，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老周啊，

"张觉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

周乾德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我最讨厌的，

"张觉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就是明明被人欺负了，还帮着对方打掩护的怂包。

"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遥远，

"我以前在公司就是这样，为了那点工资，被老板骂得像条狗都不敢吭声...

"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油灯的火焰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三人扭曲的影子。

片刻后，张觉收回飘远的思绪，直视周乾德的眼睛：

"你怕死吗？

"

周乾德一愣，随即苦笑道：

"怕...当然怕...

"他的目光黯淡下来，

"我这种散修，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

"那你觉得，

"张觉指了指太虚峰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

"他们怕死吗？

"

周乾德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他想起赵明轩那嚣张的模样，想起对方踩着自已手指时的狞笑，想起那些太虚门弟子高高在上的眼神...

"走，

"张觉转身向外走去，

"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怕不怕死。

"

"前辈！

"周乾德慌了神，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赵明轩是太虚门执法长老之徒。太虚门有诸多元婴老祖坐镇，我们...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张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白芷，把那盒'九转灵云糕'拿来。

"

白芷咬了咬唇：

"可是...那盒糕点已经被...

"

"我知道。

"张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我们现在去讨债。

"

夜风骤起，吹散了笼罩太虚峰的云雾。九条魔龙从虚空中咆哮而出，漆黑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它们巨大的身躯盘旋在空中，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大半个山峰。

张觉踏上龙首，回头看向战战兢兢的周乾德：

"上来。

"

周乾德腿肚子直打颤，却不敢违抗。他哆哆嗦嗦地爬上龙背，动作笨拙得像只受惊的鹌鹑。白芷轻巧地跃上龙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恐惧，又有一丝释然。

"前...前辈...

"周乾德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真的要去...

"

"老周，

"张觉突然问道，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吗？

"

周乾德茫然摇头，脸上的淤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因为我发现，

"张觉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这世上大多数人，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怕死。

"他拍了拍魔龙的脖颈，

"特别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

魔龙腾空而起，带起的劲风如狂涛怒卷，四周古木剧烈摇晃，枝叶纷飞如雨。张觉的吼声骤然炸响，似雷霆裂空，洪钟震岳，裹挟着滔天怒意，在太虚门的群峰间反复激荡——

“赵明轩！滚出来受死！！”

声浪所至，山崖震颤，殿宇簌簌落尘，连栖息的夜鸟皆惊飞四散。这怒喝仿佛一柄无形利刃，生生劈开了夜幕的沉寂，令方圆十里的弟子无不骇然抬头，心神俱震。

白芷紧紧抓住龙鳞，狂风吹散了她的发髻，乌黑的长发在身后飞舞。她望着前方张觉挺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而周乾德则死死抱住龙背，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属于修士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