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结局 (上)雪落有春(1 / 2)

第117章大结局(上)雪落有春

哗得一声,桌上酒菜尽数倒地,酒碗四分五裂,溅起酒水,一只修长布满刀痕的手握住碎碗片,试图让自己清醒。

一旁的陈绍已不省人事,陆之慈额头青筋暴起,瓷片划破他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胜利在即,大军在安县安营,不曾想被县令暗算,城内士兵接连倒地。

县主跪在地上,双手颤抖闭眼合一拜了拜,“我也不想害你们,谁让我儿子被叛军捉去,若不帮他们在粮食里下药,他们就会杀了我儿,我老来得子,就那一根独苗苗。”

县主语罢,忽然一支箭刺进他的背,帘子后走出一个人,虽年岁已高,却身魁梧而又神目明清。

陆之慈见过他的画像,乃老永安王拜把子兄弟,部下得力干将郑裴。永安王死后,这些年是他布善军队,寻到永安王遗子,推举成新王,并其辅佐,尽心尽瘁,乃叛军一大势。

地上县令死不瞑目,盯着郑裴。

郑裴跨过尸体,盖了他的眼皮一笑,“你儿子我一早便杀了,小孩子哭闹烦得狠,死了也清净。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也算是信守承诺,让你们父子地府相见。”

叛军怎会信守承诺,如其愿。只会在杀戮的箭下多一个可怜又可恨的亡魂。

陆之慈一手执剑撑地,他下颚是满青的胡渣,沧桑许多。他擡头双眸憎恨,却自身难保。

郑裴擡脚压在他肩膀上,“如今城中士兵皆中迷药,成我赤影军的板上鱼肉。十年了,终是永安赤影称王,尔等为奴。”

陆之慈昂头,吐了口唾沫在郑裴脸上,双眸微眯轻蔑嘲讽,低低笑出声。

郑裴大怒,狠狠踹了陆之慈一脚,他直起身忽而一笑,“对了,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只见郑裴拍了拍掌,帘子后走出一个青衣男子,乃大启出征随军军师,谢子衿。

陆之慈停笑,目光颤抖,不可置信昂头望向谢子衿。

县令客宴,年朝允守城外军营脱不了身,故只有陆之慈,陈绍和谢子衿入府,吃这一桌带了蒙汗药的酒席。

方才谢子衿借口小解,原是为了避身。

郑裴笑道:“若没有谢军师,西城门也不会开,我大计也不会施展的如此顺利。”

陆之慈蹙眉,十年官场之交,兄弟情深,他仍是不解问:“你为何要这般做。”

谢子衿沉默不语,只是捏紧衣衫,低头望着瓷片上的血,眼中映出多年前两岸生死,至亲之人死在面前的血,比这还要多。

郑裴绕在谢子衿身后,“当年,是陆之慈指挥归路阁刺杀老皇帝和永安王,在宴会中杀了你的娘,若不是他,你娘也不会死。”郑裴擡起手中的剑,“来,杀了他,亲手为你娘报仇。”

谢子衿虚了虚眼,十余年来他不断往上爬,是为有朝一日能保护至亲之人和所爱之人,不再像当年那般懦弱。权贵草菅人命,他还要屈膝,跪谢杀母之权贵。

为此,他舍弃太多,那些他从前向往的自由,和辜负与心上人的承诺。

谢子衿望向跪地的男人,那些年为报杀母之仇,扳倒永安王,他与陆之慈同谋,成他麾下棋,亦成好友,走过十余年朝堂的腥风血雨。

直至后来有人告诉他,当年母亲被误杀因一场归路阁的刺杀,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陆之慈。

陆之慈撑地,轻喘着气,“当年之事我认,要杀要刮随你,但你不能帮叛军,罔顾朝廷对你之恩,弃万千士兵与大启百姓与不顾。”

“可叛军能助我杀你。”谢子衿接过郑裴的剑,在郑裴的朗笑中咬着牙擡起剑,“既然是你说要杀要刮随我便,那今日我便先割袍断义,再取你人头,为母报仇。”

一道锋利的青龙玄剑寒光,谢子衿剑落,袍断。

陆之慈闭上眼,谢子衿再次擡起刀,屋内炭火炸裂作响,屋外暴雪狂乱寓兆这次战败,城西门大开,叛军入城,欲歼城中军。

郑裴笑欲浓,观兄弟反目,观大启战败,他大笑,“老兄,你的心愿,我要替你完成了,我会辅佐你的儿子,成为大启的新王。”

他心大悦,却不曾注意剑落又起,直至剑锋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洒,嗞在火盆上的炭火,红了又白。

郑裴捂住脖子,却不济于事,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谢子衿,“你……你……”

谢子衿执剑,“谢某先乃启国百姓,必以国之事为首,私之事为后。谢某读圣贤书,读得是碧血丹心,矢忠不二。十年寒窗苦读身朝廷父母官,是为报效国家,岂能成叛军之狗,行不忠不义之事,做狼心狗肺之人。再者当年家母乃永安王为己茍活,草菅人命挡剑所亡,此仇不共戴天,又怎会与尔等为伍。”

谢子衿望向地上陆之慈,“至于当年之故,谢某昨夜便已报,一刀冰释前嫌。”

昨夜营帐,谢子衿一刀伤陆之慈胳膊,血割皮肉尔尔,未伤筋骨。

他知战争当前,陆之慈作主将,不可耽误军事。更知当年行刺一事,归路阁复仇,目标乃仇人皇帝,以及那不忠不义的永安王,并不乱杀无辜。

但年宴会,死伤者唯有他母亲一人,乃永安王拉身挡剑。他的仇人自始至终,唯有永安王一人。

他心中亦有愤,但已于昨夜一刀了然。

谢子衿伸手把割袍之剑递给陆之慈,“拿着,方才作戏,割的袍子不算,义也未断。”

陆之慈缓缓爬起,笑着接过剑,与此同时城内战鼓擂鸣,兵刃戈。本因昏睡,任叛军宰割的士兵忽而在偷袭前睁眼,反身打个叛军措手不及。

一旁“不省人事”的陈绍爬起,吊儿郎当伸懒腰打哈欠,他捶着腰道:“诶呀,憋死爷了,下次这种不能动的活,还是让年朝允那厮来干。”

“本就是叫我来的,谁叫你嘴馋,偏要来吃这席。”屋外,年朝允抱着孩子进来,孩子一见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就啼哭不停。

一听孩子哭泣,忽而地上的死尸爬起,“欸呦,我的儿呀。”

年朝允把孩子给县令,县令抱着孩子跪地拜陆之慈,“多谢大人救小儿一命,多谢大人相赠铁甲,才让老夫得以在箭下活命。”

郑裴怒不可揭,吐着血指着陆之慈道:“原来……原来你们一早就是串通好的。”

“那是,为了骗你,爷饭也未吃上,啧,都凉了。”陈绍握一只鸡腿啃,鼓囊着嘴,“话说陆之慈,以前怎么不知你那么会演习,就是牺牲忒大,做戏怎还把手伤了。”

陆之慈拔去手掌上的碎瓷片,握剑走向郑裴,居高临下以胜利者的姿态凝视手下败将。

“若不演得逼真,怎擒敌军重将,歼灭永安王茍活的最后一重势力。”

陆之慈双眸睥睨之色如一剑江河,十余年朝堂腥风血雨,何以一手遮天,奸诈,狠戾与非常人之隐忍,缺一不可。

陆之慈剑指败将喉,“今朝棋局,大启胜。”

郑裴怒声嘶哑,低低笑出声,“那又如何,只要她在我手里,你就永远都赢不了。”

陆之慈皱眉,“你说什么。”

郑裴扬起唇角,“心爱女人和平定天下选一个吧,若最后一局吾败,小永安王死时,亦是她陪葬之时。”

陆之慈发了狠,一剑捅穿郑裴的脖子,鲜血渍点在男人脸上。

郑裴抽搐了一下,没了声。

陆之慈转身迈腿望屋外走,寒风呼啸,夹着大片的雪,他命令,“迅速安顿城内军队,点一支兵在东岭后山接应我潜入叛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