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头抱着膝盖在地上翻滚,哀号道:“是你伤人,我们连你一根汗毛都没动,我们五个不过是与你们玩笑,反被你们打伤,这不是欺凌良善吗?等着坐牢赔偿吧!”
远处的马六走近,冷声道:“小子,你们这是蓄意结伙伤人,车上的雷二牛已被我制住,对了,车里搜出刀具,雷二牛已交代预谋之事,警察正在赶来,你自求多福吧!”
“啊?!!!我……你?你是电话厅的老板?”
“哼,别逞强,这世上有些人是你惹不起也配不上惹的,乖乖等警察来吧!”
马六是个混迹多年的**湖,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既然林祯吩咐让年轻人历练一下,他便立刻担起了照顾的责任。
确认何飞彪和林小凤能应付之后,他马上带人将藏匿在死巷中的旧吉普车团团围住。
尽管马六仅带了三名手下,但个个身经百战,个个手段强硬。
他们走上前,随手一砸就把车窗玻璃击碎,直接控制住了雷二牛。
“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话!”
其中一人居然还认得雷二牛的父亲。
于是训斥道:“你爹雷铁砖以前见到我还叫哥呢,小子,你该唤谁?”
“叫啊,叫一声大伯……”
面对这四位前辈,雷二牛毫无反抗之力。
“念在你爹曾经跟随过我的情分上,这次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表现,争取别进监狱,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我说,我们不过是用棍子教训人罢了,并没打算**逃跑。”
看到雷二牛束手就擒,马六马上派一人去派出所报信,而他自己则手持棍棒前去支援何飞彪和林小凤。
幸好及时赶到,一棍子撂倒了一个企图溜走的家伙。
结果雷大头他们六人全被擒获,三位昏迷的大汉逐渐苏醒,迷惘地望着周围。
不远处已有下班的路人陆续聚集过来。
“终于把这些**逮住了,刚刚我在远处看得胆战心惊。”
“可不是嘛,深更半夜拿着钢管冲出来就欺负个小姑娘,这些家伙绝对是地痞流氓!”
“何止是流氓,简直就是犯罪分子!”
林小凤心中一颤,立刻来到一位中年妇女身旁。
“大娘,您能不能稍等一下再回去?一会儿警察来了,您能帮忙做个见证吗?”
“唉呀孩子,我可以等。我也当过妈,刚才那几个坏蛋突然出现伤害别人,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种人一定要抓起来!”
“对啊,姑娘不用害怕,维护治安人人有责。现在改革开放刚刚开始,有些人就开始暴露本性了。我们会为你作证!”
“没错,这些人一看就不地道,一个个都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马六趁机说道:“各位乡亲,你们可能还不清楚,这家伙叫雷豹,是东直门外的,劣迹斑斑,手下还有个建筑队,他的工程全靠拳头打下来的。要是不信,大家可以去东直门外问问!”
这时,雷大头的背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他交际广,知道的事情也比一般人多。
早听说国家最近要出台专门对付像他这样的无赖的法律。
事实正是如此,这项法律将在明年即79年正式实施,直到97年才被拆分成六个小部分。
要是因为半夜持械抢劫被抓,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雷大头一直对此有所警惕,万万没想到马六直接把这事挑明了。
这次栽得这么惨,全怪自己太过自信。
除了赶紧辩解,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们没劫人,只是朋友间开玩笑,结果越玩越真,最后打起来了。我们都受了伤,反而是我们受害了。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踹断了腿,他是真正的歹徒!”
“得了得了,少在这儿啰嗦!”
何飞彪瞥了雷大头一眼,显得有些不耐烦。“认识的人你还骂我?说我成歹徒了?受伤了也不能逃避法律责任,顶多算防卫过度。”
马六连忙插话:“哎呀,飞彪别自找麻烦,你这可是勇敢对抗歹徒呢。关于雷大头他们的团伙犯罪,雷二牛都交代清楚了,他们车上还有凶器,加上他们在东直门那边干的事儿,这回算是跑不了啦!”
“没错小伙子,不用怕,我们都替你作证,亲眼看见他们五个挥着铁棍冲出来要打你们,要是你们不会几招防身术,倒下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几年前为什么不直接枪毙他们?”
“唉,现在抓住也不算晚!”
四个刚清醒过来的壮汉开始害怕起来。
即便你们之前再凶狠,面对群众也得低头认错。
“什么?冤枉啊,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雷豹的手下,这是他指使的。”
“对对对,我们得听老板的,他总是吓唬我们,逼迫我们这么做,我们可没存心害人啊!”
“我要举报!他雷大头老干这种事!”
“住口!”雷大头全身发抖地吼道:“我倒了霉你也别想好过,笨蛋,咱们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正说着,陈治国带着四个片警赶到了现场。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围过来的群众就已经七嘴八舌地把雷大头五人的罪行讲了个遍。
好几个在远处目睹事情经过的人都愿意跟随去派出所做证人。
马六愤然控诉:“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武装袭击。雷豹在电话厅指挥手下带家伙集合,目标是废掉何飞彪。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埋伏着何飞彪与林小凤。他们的车停在死巷子里,车厢内藏有不少凶器!”
陈治国迅速命令一名民警前往死胡同核查情况,同时安排另一名民警寻找目击者并了解事件经过。
随后,他亲自检查了五名倒地者的伤情。
结果发现,那四个大汉并无大碍,只是假装受伤躺在地上装晕。
唯有雷大头真伤了,他的右膝严重受损,从膝盖以下完全无法活动。
“小王、小张,立刻送雷豹去医院;小李,把其余四人铐上带回派出所;现场的铁棍全部收走,我们马上开始彻夜调查。”
“同志,我认错,我都承认,是我一时糊涂,我愿意与何飞彪私下解决。”
雷大头混迹多年,对派出所的运作了如指掌——坦白从宽,争取受害者谅解,这是快速脱身的捷径。
正因如此,他才能一次次进去又顺利出来。
否则,以他那些前科,绝不可能成为建筑队的包工头,承揽如此大规模的工程。
雷大头明白,这次的情况比以往严重得多。
之前深夜偷袭抢活,干完就溜,即便受害者报了警,由于缺乏确凿证据,第二天早上自己被带走也只是例行公事。
只要私下谈妥赔偿金额,私了不成问题。一旦达成私了协议,上午被抓下午就可释放。
但这一次不同,不仅当场被捕,还牵连到了主动投案的堂弟雷二牛。
眼下不仅需要努力与何飞彪达成私下和解,还必须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展现深刻反省的姿态,争取宽大处理。
雷大头抽泣着说道:“我错了,我当时鬼迷心窍,一时冲动干了傻事,求您给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何飞彪轻声问:“舅舅,他刚刚逃跑时被我踹断了腿,我是不是防卫过当啊?”
陈治国道:“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们可以私下解决。关键是雷二牛和那四个壮汉已经开始举报他的过往罪行了,无论你们如何和解,他都逃不过坐牢的命运,顶多能在腿伤痊愈后申请保外就医。”
何飞彪说:“既然这样,我就同意私下解决,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陈治国点头表示认可:“对,反正你没损失,怎么和解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们暂不插手。”
何飞彪点头,走向雷大头说道:“我给你认错的机会,说说看,咱们怎么和解?”
雷大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疼的。
咬紧牙关,断断续续地说:“我的腿你踢断了,这事我不追究;你也别追究我拦路的事,就当是一场误会。你赔我医药费就行,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何飞彪皱眉道:“还想让我赔钱?你在做梦吧?我最多不追究你拦路的事。”
雷大头说:“你还在念高二,两年后就要高考了,如果档案里多了打架**、致人伤残的记录,你觉得对你有帮助吗?”
何飞彪笑着说:“随便吧,我最烦被人威胁。谈不拢的话就算了。”
旁边站着的林小凤开口说道:“雷大头,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飞彪伤了你,这事儿可能被当作勇敢对抗持械歹徒的事迹来表彰。而你呢,得尽可能减轻自己的罪责,朝那边瞧瞧,你的四个随从正在给警察作证呢,我们的谅解或许是让你减刑的唯一机会!”
“我……我……我……唉,赔偿就算了吧,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得饶人时且饶人,行不行?”
何飞彪平静地说:“行,那就私下解决吧,剩下的事情就是看你手下交代你过去的劣迹了,与我们无关,希望他们在揭发时能手下留情。”
陈治国道:“既然如此,飞彪,小凤,明儿你们俩去趟派出所,把这份私了协议签了,车子来了,雷豹得赶紧去医院。”
雷豹望着远处正在和片警交谈的手下们,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栽了,不仅栽在何飞彪、林小凤和马六手上,也栽在自己人手里。
有了四个手下以及雷二牛的证词,他过去做的那些事全都被翻了出来,这次他是真的再也翻不过身来了。
片警小王和小张将他抬上车,迅速送往医院治疗。
另外四人坐上另一辆车,被押回派出所。
陈治国还在现场记录了几位目击者的证言,并叮嘱他们明儿中午再到派出所一趟,这才带队返回。
因为是受害者一方,加上马六等人的证词,何飞彪和林小凤直接被释放,只需明儿再去一趟派出所即可。
雷二牛和那辆旧吉普车也被警方找到,一同带回了派出所。
人群刚散开,两辆全新的吉普车便从远处驶来。
林祯他们刚好归来。
“父亲!雷大头刚才带人来抢我们的东西了!”林小凤急忙跑过来。
林祯停下车子笑着说:“上车再说,给我讲讲你们怎么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