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秋千,凑近围墙。
杨容姬也走下秋千,靠近她。
一墙之隔,一边是华服锦衣,一边是布衣素雅。
周婉儿伸手摸了摸杨容姬的脸,眼睛笑成了月牙:“你的脸好滑呀。”
杨容姬也摸了摸自己:“好像是的。”
周婉儿看了下天色道:“我要去准备晚饭了,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只是一会会儿,周婉儿就跑了过来:“我阿姊喜欢上了一名郎君,这个郎君很有才华,也有很多姑娘喜欢他,阿姊说,她想表明心意,可是不知用什么法子好……”
杨容姬明白了,一弹指:“写情书呀!”
漪儿满脸疑惑。
杨容姬干笑了一声:“我是说尺素。”
周婉儿眼睛一亮:“你可以帮我阿姊写一个吗?”
杨容姬满口答应,甚至有点兴奋:“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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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容姬寻来了一个信笺和一个白色手帕。
信笺捋了又捋,摊在桌面上,丝绢也平平整整的放到旁边。
漪儿将灯盏放到桌面上,杨容姬问她:“漪儿,你觉得是写在信笺上,还是写在丝绢上?”
漪儿看了看回道:“信笺易损毁,不妨写在丝绢上。”
“好。”
可是写些什么呢?杨容姬犯了难,她未曾看过情书,也未曾收过情书,写情书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摘录古诗句,会不会过于庸俗?
想了半天竟是难以下笔。
她站起身,推开窗,窗户新换了窗纱,蔷薇树下有新植的驱蚊草。
院子外面有家仆在值夜巡逻,大概是聚在一起讲故事。
头顶星空绚烂,满天星辰,明天大概又是个好天气。
于是灵感突现,提笔写下:
月有光兮星西斜,
西窗映竹花枝发。
青禾应喜雨过晴?
牵牛遥问织女星。
杨容姬仔仔细细的将其誊写在丝绢上,又觉太过单调,拿笔勾了一枝花。
烛光透过丝绢,杨容姬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将其折成了四方模样,又去找了一个轻巧的木匣,细致的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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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杨容姬就被漪儿摇醒。
“姑娘,过几日就是七夕了,我们要去街上买乞巧果,制新衣,还要买花纸做花灯。”
杨容姬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任由婢女替她梳妆打扮。
魏晋人爱美,街上行人个个风姿绰约。
杨容姬顺手捎上了昨天的木匣,想着要去买一个东西作装饰,或是绢花,或是玲珑球。
潘安今日也出了门,眷园历来都要过女儿节,他出来采买干果。
杨容姬看到一个摊位,满满都是工艺品个,便拉着漪儿前去挑选,比了比盒子大小,她挑了一个玲珑球,杨容姬自己也很喜欢,拿在手中观摩了许久。
一个回身,不小心又撞到了人。
杨容姬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没有应声,杨容姬擡头去看。
潘安挑眉。
又巧遇了,这次可是真的。
杨容姬问道:“咦,你也出来采买吗?”
潘安晃了晃手中的纸包,点点头。
突然周围有人过来攀谈,应当是他的同僚,杨容姬转身离开,又看了看手中的玲珑球,越看越欢喜。
漪儿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笑出了声:“明明是替别人写的尺素,姑娘你倒像自己有了情郎。”
杨容姬也不反驳她,哼出了小曲儿,突然一顿,摸了摸衣襟:“漪儿,我尺素呢?”
齐刷刷回头,都不知丢在了何处。
……
日光明媚,潘安拾起地上掉落的木匣,打开一看,猛的合上,随后迅速放进了衣襟,还紧紧的捂着胸口。
同僚一看,有些好奇,刚想询问这是何物,潘安就已经转身离开,脚步轻快不已。
同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