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的队伍刚踏入大巴山脉的边界,就撞见了一群逃难的村民。他们衣衫褴褛,裤脚还滴着泥水,老人怀里抱着哭啼的孩子,年轻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脸上满是惊恐。看到唐越他们身上的唐门服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突然跪了下来,哭喊道:“仙师!快救救赤水吧!那里发大水了,好多人都被冲走了,水里还有怪物!”
唐越赶紧扶起老妇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大娘,您慢慢说,赤水的水是怎么突然涨起来的?水里的怪物长什么样?”
“就是前天夜里,天上突然下起红雨,赤水的水一下子就涨了,漫过了堤坝!”老妇人抹着眼泪,声音发颤,“水里的怪物长着人的脸,蛇的身子,红头发,一挥手就能掀起好几丈高的浪,好多人想跑,都被浪卷走了……”
人面蛇身,红头发——是共工!唐越的心脏猛地一缩。《山海秘图》里写得清清楚楚,共工怒触不周山后,残魂被封印在赤水,一旦被邪煞唤醒,就会引发滔天洪水,淹没天下。
“我们得加快速度!”唐越对着弟子们喊,“再晚,赤水的村民就全完了!”
队伍放弃了休息,日夜兼程朝着唐家堡赶。白泽幼兽缩在唐越怀里,时不时对着南方叫两声,声音里满是焦虑——它能感应到共工残魂的凶性,还有无数无辜生命在洪水里挣扎。腓腓也难得安静下来,趴在唐林肩头,小脑袋一直朝着南方,耳朵紧紧贴在背上。
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看到了唐家堡的轮廓。唐尧早已带着长老们在堡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赤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监测点的弟子传来消息,九黎人在赤水设了‘唤水阵’,用活人当祭品,已经唤醒了共工的一部分残魂,洪水还在往周边蔓延。”
“爷爷,我们现在就去赤水!”唐越急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别急,先跟我来密室。”唐尧拉住他,转身往密室走,“始祖当年封印共工时,留下了一件‘镇水鼎’,能暂时压制洪水,还能削弱共工的力量。没有这东西,咱们去了也是送死。”
密室里,唐尧从一个石柜里取出一个青铜鼎——鼎身刻着密密麻麻的水纹,还有上古异兽的图案,鼎足上缠着锁链,锁扣处刻着唐门的图腾。鼎身泛着淡淡的蓝光,即使在密室里,也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水脉之力。
“这镇水鼎需要地脉之力才能激活,你身上的饕餮血脉能引动地脉,只有你能使用它。”唐尧把鼎递给唐越,“还有这个,”他又摸出一个瓷瓶,“里面是‘避水丹’,吃了能在水里呼吸,还能防共工的黑水腐蚀。”
唐越接过镇水鼎和避水丹,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他看向唐浩,发现唐浩已经换上了劲装,手里拿着子母鸳鸯钺,显然是要跟他一起去。
“我伤已经好了,这次必须跟你一起去。”唐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咱们是兄弟,要打一起打。”
唐尧点了点头:“唐浩跟你去,唐林带着医疗队和白泽、腓腓,负责救助村民,还要随时准备支援你们。长老们会留在堡里,监控其他地脉点,防止九黎人声东击西。”
安排好一切,唐越带着唐浩、二十个精锐弟子,还有镇水鼎和避水丹,立刻朝着赤水出发。唐林则带着医疗队,提前一步去周边村落接应难民。
赤水位于南方的河谷地带,平时水流平缓,是周边村民的水源地。可当唐越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往日温顺的赤水此刻变成了一条咆哮的巨龙,浑浊的洪水漫过了堤坝,淹没了村庄,只露出屋顶的一角。水面上漂浮着家具和尸体,偶尔还能看到巨大的水浪掀起,里面隐约能看到共工残魂的影子。
“快看,那边有九黎人的踪迹!”唐浩指着远处的一个高台,高台上插着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烛龙符号,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个石阵吟唱,石阵中央绑着十几个村民,显然是要用来当祭品,彻底唤醒共工。
“唐浩,你带十个弟子,去解救村民,阻止他们继续吟唱。”唐越把避水丹分给弟子们,“我带着剩下的弟子,用镇水鼎压制洪水,找机会靠近共工,封印它的残魂。”
“好!”唐浩接过避水丹,带着弟子们悄悄往高台摸去。
唐越则带着弟子们,来到赤水岸边。他吞下避水丹,抱起镇水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洪水里。避水丹果然有效,他在水里不仅能自由呼吸,洪水还自动往两边分开,形成一条通道。
镇水鼎在水里发出蓝光,周围的洪水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汹涌。唐越朝着共工残魂的方向游去——那是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水中央翻滚,红色的头发像水草一样飘荡,偶尔露出的人面满是凶煞,眼睛里没有一丝神智,只有毁灭的欲望。
“就是现在!”唐越举起镇水鼎,将体内的饕餮血脉之力注入鼎中。鼎身的蓝光突然变得耀眼,一道巨大的水柱从鼎口喷出,直冲向共工残魂。水柱击中共工,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缩小,红色的头发也变得暗淡了些。
可就在这时,高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唐越回头一看,只见高台上火光冲天,十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唐浩正带着弟子们解救村民。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祭司却站在石阵中央,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对着石阵狠狠一刺——石阵突然发出红光,一股强大的邪煞之力从石阵中涌出,直冲向共工残魂!
“不好!他在用石阵的力量强化共工!”唐越心里一紧,赶紧加大血脉之力的输出。镇水鼎的蓝光更盛,水柱再次冲向共工,可这次,共工却硬生生挡住了水柱,身体再次变大,红色的头发变得更加鲜艳,朝着唐越扑过来。
唐越赶紧往旁边躲,共工的爪子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出一道血痕。黑水顺着伤口钻进体内,唐越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后背的饕餮印记开始发烫,与黑水对抗。
“小越哥!我来帮你!”唐浩解决了高台的黑衣人,也跳进洪水里,手里的子母鸳鸯钺对着共工的尾巴劈过去。钺刃砍在共工的尾巴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共工怒吼着,尾巴一挥,将唐浩甩飞出去。唐浩撞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吐出一口鲜血,却立刻爬起来,再次朝着共工冲过去:“小越哥,坚持住!唐林他们快到了!”
唐越咬紧牙关,继续用镇水鼎压制共工。可共工的力量越来越强,镇水鼎的蓝光开始变得微弱,他的血脉之力也在快速消耗,眼前开始出现发黑。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光芒。唐越抬头一看,只见唐林带着白泽幼兽和腓腓赶来了。白泽幼兽站在一个木筏上,对着共工发出一声清亮的叫声,声音里带着一股特殊的力量,能安抚凶性。腓腓也跟着叫起来,白色的雾气从它嘴里吐出,漂浮在水面上,驱散了周围的邪煞。
共工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睛里的凶光淡了些。唐越趁机加大力量,镇水鼎的蓝光再次变得耀眼,水柱直冲共工的眉心——那里是它残魂的核心。
“噗嗤”一声,水柱击中共工的眉心。共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消散,红色的头发和蛇身渐渐变成黑色的雾气,被镇水鼎吸收。洪水也开始慢慢退去,露出了干涸的河床。
那个黑色斗篷的祭司见共工被封印,想要逃跑,却被唐浩拦住。两人打在一起,祭司的权杖对着唐浩的胸口砸过去,唐浩侧身躲开,子母鸳鸯钺对着祭司的脖子劈过去。祭司躲闪不及,被钺刃砍中,倒在地上,黑色的血从伤口里冒出来。
“说!九黎人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唐浩踩着祭司的胸口,怒喝着。
祭司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打开后倒出一把毒药,塞进嘴里。他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灭世阵……很快就要成了……你们……都得死……”
唐越爬上岸,瘫坐在地上。镇水鼎已经失去了光芒,变得暗淡无光。他看着退去的洪水,还有远处被淹没的村庄,心里满是沉重——虽然共工被暂时封印了,但九黎人的阴谋还在继续,灭世阵还有七个地脉点等着他们去守护。
唐林带着白泽幼兽和腓腓走过来,递给唐越一碗水:“小越哥,你没事吧?村民们都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只是……很多人都受伤了,还有些人失踪了。”
唐越接过水,喝了一口,心里稍微好受些。他摸了摸白泽幼兽的头,又摸了摸腓腓的头:“谢谢你们,这次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肯定对付不了共工。”
白泽幼兽蹭了蹭他的手,腓腓也对着他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不用谢”。
唐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越哥,别太难过。我们已经阻止了九黎人,救了很多村民,这就是胜利。接下来,咱们还要继续努力,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唐越点点头,站起身。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虽然洪水退了,但空气中的邪煞味还没散去,南方的天空依旧泛着淡淡的红色。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九黎人肯定在为下一个地脉点做准备,而他们,必须尽快恢复体力,迎接下一场挑战。
队伍开始收拾战场,救助受伤的村民,寻找失踪的人。唐越则拿着镇水鼎,坐在河边,感受着里面残留的地脉之力。他知道,镇水鼎已经消耗了太多力量,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危机,他们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就在这时,白泽幼兽突然对着西方叫起来,声音里满是警惕。唐越心里一紧,摸出怀里的共生契令牌——令牌的指针疯狂地指向西方,针尖的黑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
“西方出事了。”唐越的声音有些发颤,“恐怕是九黎人去了西山的‘昆仑之虚’,那里封印着‘西王母’的异兽‘狡’,一旦被唤醒,会引发瘟疫,比洪水还要可怕。”
唐浩和唐林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瘟疫一旦蔓延,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到时候不仅要对抗九黎人和异兽,还要应对疫情,难度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
“我们得尽快回去,跟爷爷商量对策。”唐越站起身,对着弟子们喊,“大家加快速度,救助完村民,立刻返回唐家堡!”
弟子们纷纷应下来,加快了救助的速度。唐越看着正在忙碌的弟子们,又看了看身边的白泽幼兽和腓腓,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九黎人接下来要破坏哪个地脉点,无论他们唤醒什么样的异兽,他都会拼尽全力去阻止,守护好地脉,守护好天下的百姓,绝不让灭世阵成功激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赤水的河床上,给这片饱受灾难的土地带来一丝温暖。唐越带着队伍,朝着唐家堡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坚定的信念,走向下一场未知的战斗。而在遥远的西方,一股黑色的邪煞正在慢慢聚集,预示着一场新的危机即将到来。
唐越的队伍在暮色中踏入唐家堡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往日的艾草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药味。堡内的广场上搭起了临时的帐篷,药童们正忙着熬煮汤药,几个受伤的弟子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地接受治疗。唐尧拄着拐杖站在帐篷前,看到他们回来,快步迎了上来,目光落在唐越怀里的镇水鼎上,眉头微微舒展:“共工的残魂封印住了?”
“暂时封印了,但镇水鼎消耗太大,得休养半个月才能再用。”唐越把鼎递给身后的弟子,声音沙哑,“西方的昆仑之虚有异动,白泽感应到了‘狡’的气息,还带着瘟疫的邪气。”
唐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往议事厅走:“进来说,长老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刚收到西方分舵的消息,那边三个村落都爆发了瘟疫,死了不少人。”
议事厅里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得众人脸色格外凝重。大长老唐松把一张染着褐色污渍的纸条推到桌中央:“这是分舵弟子冒死送回来的,上面写着瘟疫是‘黑痘疫’,患者身上会起黑色的痘子,三天内就会断气,传染性极强。而且,他们在疫区边缘看到了九黎人的踪迹,还有像犬又像豹的异兽,应该就是狡。”
“狡本是祥瑞之兽,见则其国大穰,怎么会带瘟疫?”唐林忍不住问道,他怀里的白泽幼兽也抬起头,对着纸条轻轻叫了一声,小鼻子皱了皱,显然也感受到了上面的邪气。
“是邪煞污染。”唐越拿起纸条,指尖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九黎人肯定用了邪煞秘术,把狡变成了传播瘟疫的工具。昆仑之虚是西方的地脉核心,一旦狡彻底失控,瘟疫会顺着地脉蔓延,用不了一个月,整个西域都会变成死域。”
唐尧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上面画着复杂的符文:“这是《大荒秘录》里记载的‘清瘟符’,能暂时压制黑痘疫,但需要用白泽的精血做引。幼兽还小,精血不能多取,只能做三百张,根本不够用。”
白泽幼兽似乎听懂了,主动蹭了蹭唐尧的手,喉咙里发出温和的叫声,像是在说自己愿意帮忙。唐越赶紧按住它:“不行,幼兽的精血太珍贵,取多了会伤根基。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比如找到狡的巢穴,净化它身上的邪煞,从根源上阻止瘟疫。”
“可疫区已经被九黎人封了,分舵的弟子根本进不去。”二长老唐梅皱着眉,“而且黑痘疫传染性太强,我们的弟子去了,要是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沉默下来,烛火的噼啪声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就在这时,腓腓突然从唐林怀里跳下来,跑到唐越脚边,用小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腿,然后朝着门外叫了两声,又回头看了看白泽幼兽。
唐越心里一动:“腓腓,你是说,你和白泽能一起驱散瘟疫?”
腓腓用力点了点头,白泽幼兽也跟着叫了一声,小脑袋蹭了蹭唐越的手。唐尧眼睛一亮:“对了!腓腓是解忧兽,能清心驱邪,白泽能通万物情,净化邪气,它们俩的力量结合,说不定能压制黑痘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