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在一片刺骨的冰凉中睁开眼,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指尖还残留着菖蒲的微弱暖意。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被一层淡金色的光膜包裹着,光膜外是流动的黑色煞气,像无数条小蛇在扭动,却始终无法穿透那层薄薄的金光。
“这是……”他抬手摸了摸光膜,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守护着他。鼻尖突然飘来一股熟悉的艾草香,混着点龙涎香的味道,和爷爷密室里的“青艾汤”气味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神圣的厚重感。
他借着光膜的微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狭窄的石缝里,石缝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不是九黎人的邪煞符号,而是更古老、更复杂的图案,有异兽,有人类,还有日月星辰,像是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最显眼的是岩壁中央的一幅大图:一个穿着唐门服饰的男子,正和一条巨大的人面蛇身异兽对视,男子手里拿着一株九节菖蒲,异兽的眼睛里没有凶光,反而透着一丝平和。
“先祖……”唐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认出了那幅图里的异兽——烛龙!而那个男子,穿着的是唐门最古老的服饰,腰间挂着的令牌,和爷爷书房里供奉的“唐门始祖令牌”一模一样。
难道始祖当年,真的和烛龙订过共生契?
他凑近岩壁,仔细看着那些纹路。随着他的靠近,光膜突然闪烁了一下,岩壁上的纹路开始发光,淡金色的光芒顺着纹路流动,组成了一行行古老的文字——不是现在的汉字,而是更古老的甲骨文,幸好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一些,勉强能看懂大概意思。
“大荒初年,烛龙镇地脉,万物生。后九黎乱,引邪煞,烛龙惑,地脉崩。吾携菖蒲,入地脉,与烛龙订契:吾族守地脉,烛龙镇邪煞,共生共荣,直至永恒……”
唐越越看越心惊。原来始祖当年不是要消灭烛龙,而是和它签订了共生契,唐门的职责不是猎杀异兽,而是守护地脉,平衡烛龙的力量,防止它被邪煞污染。九黎人一直在撒谎,他们说要唤醒烛龙,其实是想利用邪煞控制烛龙,破坏地脉,达到自己统治天下的目的。
“那我身上的饕餮血脉……”唐越摸了摸后背的印记,光膜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岩壁上的文字又变了,“饕餮,地脉之兽,镇邪煞之灵。吾族血脉,融饕餮之力,为烛龙之辅,平衡地脉,以防不测……”
原来如此!他的血脉不是不祥,而是始祖特意留下的后手,用来辅助烛龙,平衡地脉的力量。之前他觉得血脉在躁动,其实是烛龙被邪煞污染后,地脉失衡,饕餮血脉在本能地想要修复平衡。
“小越……”
突然,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石缝里响起,不是耳麦里的声音,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唐越猛地抬头,只见光膜前方的黑暗里,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古老的唐门服饰,面容和始祖令牌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始祖?”唐越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始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眼神里带着欣慰,“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觉醒了血脉的意识。现在烛龙被邪煞污染,地脉即将崩塌,只有你能救它,救地脉,救天下。”
“我该怎么做?”唐越赶紧问道。他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地面上的爷爷和兄弟们还在和烛龙对抗,他必须尽快出去帮忙。
“用你的血脉,唤醒烛龙的神智;用菖蒲的力量,净化它体内的邪煞;再加上解忧兽的清心之力,三者合一,才能重新激活共生契,封印邪煞,平衡地脉。”始祖的声音顿了顿,递给唐越一枚金色的令牌,“这是共生契的信物,拿着它,你能暂时掌控地脉的力量,压制烛龙的凶性。记住,烛龙本是善兽,它只是被邪煞迷惑,不要伤害它。”
唐越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和岩壁上一样的共生契图案。他刚要道谢,始祖的身影突然开始变得透明。
“去吧,孩子。唐门的未来,地脉的平衡,都在你身上了。”始祖的声音渐渐远去,“记住,异兽不是敌人,平衡才是永恒……”
始祖的身影彻底消失,光膜也慢慢散去。唐越握紧令牌和菖蒲,深吸一口气,朝着石缝的出口走去。他能感觉到,后背的饕餮印记不再发烫,反而透着一股温和的力量,和手里的令牌遥相呼应,地面下的地脉似乎也在跟着他的步伐,轻轻跳动。
石缝的出口就在前方,隐约能听到地面上传来的嘶吼声和战斗声。唐越加快脚步,推开堵在出口的碎石,猛地跳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石阵已经完全崩塌,地面上布满了裂缝,黑色的煞气像浓雾一样笼罩着整个山谷;烛龙的上半身已经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巨大的蛇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人面的脸上满是邪煞,眼睛里的血红色几乎要溢出来,正用巨大的触手拍打着地面,每一拍都能震飞十几个唐门弟子;九黎余部的残余势力还在围攻唐门弟子,他们手里拿着黑色的权杖,不断朝着烛龙输送邪煞,让烛龙的凶性越来越强;爷爷唐尧和几个长老正围着烛龙,手里的《大荒秘录》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组成一道结界,勉强挡住烛龙的攻击,可他们的脸色都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流出血来,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唐浩抱着腓腓,正在和一个九黎祭司对抗,腓腓虚弱地趴在唐浩怀里,雪白的毛已经变成了淡灰色,呼吸微弱,显然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量。
“爷爷!唐浩!”唐越大喊着,朝着他们冲过去。他手里的金色令牌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直射向烛龙的人面。烛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体猛地顿住,眼睛里的血红色淡了几分,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
“小越!你没事!”唐尧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可很快又皱起眉头,“快躲开!烛龙还没完全清醒!”
唐越没有躲,他握紧令牌,继续朝着烛龙走去。地面下的地脉似乎感应到了令牌的力量,开始轻轻震动,淡金色的光芒从地面的裂缝里冒出来,缠绕在唐越的身上,形成一道金色的铠甲。他后背的饕餮印记也发出光芒,和金色铠甲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饕餮虚影,虚影张开嘴,对着烛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不是凶性的嘶吼,而是带着安抚和召唤的声音。
烛龙的身体又顿了顿,巨大的触手慢慢放下,眼睛里的血红色越来越淡,开始出现一丝清明。九黎余部的祭司见状,赶紧举起权杖,朝着烛龙输送更多的邪煞:“别醒!烛龙大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