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只负责研制配方,其余事务均是交给了相关的管事负责。
这些都是谢晏安的人,她愿意信任。她本意也并未经商,但碰上了,就会想法子去解决。
她提供的口脂种类繁多,如今与润手霜一同投入了生产。
管事前来禀告,言明店铺面积有限,恐摆放不下过于多的商品。舒浅稍一细想,干脆让管事将原有的胭脂水粉优惠处理,铺子重新开业。
用过皂胰子后,舒浅同样研究过肥皂。
草木灰都是现成的,灶台定期处理。不过折腾这些到底是不雅观,她都是趁着谢晏安不在时琢磨着做的。
后来成品出来,她献宝般捧给他看,只得了一句不错。
那份心便渐渐淡了。
这个时代和现代不同却也有相同之处,女人不全然靠丈夫的俸禄过活,颇具门第的宅府中,账册和私人体己是分开的。只是他们府中只她与谢晏安二人,与旁人又不同。
以前她想着怎么多赚些银子花用,让两人生活得好些,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舒浅又给了管事一张肥皂的方子,店铺的事便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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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是内敛的性子,有时在家一天都没几句话,谢晏安则不然,话虽不多,却也不若从前几棍子打不出个闷响。
这日下衙,两人用膳时,他讲了些衙内发生的趣事。
从前他是从不与她说这些的。
谢晏安,“舒舒在家做了什么?”
舒浅想到了什么,“之前说你用的络子旧了,近几日打了好几条新的。”
还有店铺,她将这些时日的安排一一叙述。
谢晏安不是非要她做什么,只担心她一个人在府中无趣。
用了晚膳,舒浅起身下意识要出门。
谢晏安擡头问道,“要做什么?”
舒浅张口,忽又顿住了。
以前两人沐浴是要提前去厨房交代一声或帮些忙的,可现在府中不缺人,不需要她做这些杂活了。
顿了顿,舒浅道,“我想让人去烧些热水。”
“沐浴?”
舒浅点点头。
来到这里后她改了许多习惯,只几样改不过来。两人拮据时,冬日里也是要两三日洗一次澡的。
这已经是她调整过的状态了。
古时医疗条件有限,只能在个人卫生上尽量多做些。
谢晏安起身去了外屋,似乎是叮嘱了什么,很快又进来了,“府中的浴池修整过,舒舒要不要去试一试?”
舒浅觉着浴池有些浪费水,准备的时间也长,可谢晏安三番两次劝说,她便也应了下来。
浴池建在屋内,屋中放了炭盆,十分暖和,便是只穿单衣也不觉着冷。
她不习惯人伺候,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了,自个解了里衣,下了水。
这感觉与在浴桶中又有些不同。
舒浅不会游泳,不过池子修的浅,淹不到她,趴在壁边将将浸没肩膀,整个身体在温水的包裹中舒展开。
池中撒了花瓣,应她的要求,未曾滴香油,只放了些滋补的药材,将水浸成了浅浅的绿。
她看着池中漂浮的药材,忍不住想,药浴还是更适合在浴桶中用,这一池子水不知得放多少药材才能起效。
紧巴巴的日子过久了,舒浅瞧着院中的用度时常会在心中默默盘算一番,继而恍悟哑然失笑。
这么一算计,待她察觉到动静时,谢晏安已下了水。
他是脱了衣物的。
舒浅避嫌别过眼。
谢晏安涉水而来,她下意识瑟缩了下,想躲,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冲动。
他从身后拥住她,语气轻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舒浅也未隐瞒,“我在想,这么一池子水,得费多少药材。”
谢晏安低低笑了两声,氤氲水雾中声音似也带上几分朦胧,“养你还是够的,无需多心。”
舒浅面上不由染上几分浅淡的粉,心中说不出是羞还是悸动。
“药浴需隔两天泡一次,”他说着,忽而转了话题,“我帮你擦背?”
从前两人生活皆窘迫,即便曾学过不少规矩,相处之间倒不曾过于体现尊卑。她使不上力气的活,时常会支使谢楚去做。
如今,她忽而又从中觉察出不妥来。
刚要拒绝,谢晏安已从善如流地取了澡巾,力度适中地帮她擦起了背。
刚成婚时,两人闹过不少笑话,谢晏安把不准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舒浅背后常常通红一片。
如今他已经很了解她所能承受的程度了。
舒浅下意识重新趴上壁沿。
池边镶着暖玉,不凉,温温润润靠着非但不难受,反而有几分的舒适。
温暖微烫的水流轻轻晃动,背后是近似于按摩的力道,她惬意地微微眯起眼,多出昏昏欲睡之感。
她睫毛浓密纤长,水雾凝结成一颗颗小水珠,一整排睫尾挂上了水珠,沉甸甸的,令她眼皮发痒,忍不住想要眨眼。
舒浅这张脸生的是极美的,雪肤红唇,色若春晓。因此舒博彦没立刻将她送出去,而是想着用作更大的用途。
这个时代,女子生的美有时并非是一件好事。
可惜后来谢晏安的出现破坏了舒博彦的谋划,最后只好将她许给了一个小小的侍从。
不管谢晏安为什么娶她,舒浅都是感激他的。
不需要面对不知容貌年龄的未来丈夫,也不需要应对后院可能出现的数量不等的小妾通房。
日子辛苦些,可过得舒心,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谢晏安说过,他不会纳妾,舒浅是信他的。
男人纳不纳妾,有没有通房不影响仕途,舒博彦想要用他,不会在意他后院如何,只要谢晏安给她应有的体面,就做到了这个时代男人的责任。
如果说从前是拮据没有条件,现在却是谢晏安主动不要的。
舒浅更不会去提。
身后的手不知何时贴上了肩背,渐渐往下,舒浅倏地一惊,想要侧过身。
谢晏安力道不重,却将她牢牢按在壁边。
“舒舒,”他的声音带了点诱哄的意味。
滚烫的唇印上来,身后的躯体毫无阻隔地紧贴。
搅乱一池温水。
最后舒浅实在站不住,被握着腰压在池边,抱了出去。
头发完全被打湿了,她裹了条薄被,趴在他腿上,任由谢晏安亲手绞干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古代女子的头发养的长,她的头发生的又密,洗一次头得擦上许久。
天冷,今日她原本是没打算洗头的。
只是后来一切都乱了,头发湿漉漉落进水中,被捞着干脆又洗了一遍。
洗完澡舒浅只觉更累人了,毕竟谢楚以前可没那么多花样,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隔日起的又晚了,连谢晏安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清楚。
懒懒打了个哈欠,将放在床边的衣物穿上,舒浅才唤了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