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气得山羊胡直颤,“市长说话你也敢插嘴?!”
他第二杖结结实实抽在屁股上,“还安保部?老子让你安息!揍死你个逼孩子!”
王辉抱头鼠窜,锃亮的皮鞋在雪地里打滑。他慌不择路撞上晾衣绳,冻硬的床单“哗啦”罩下来,活像只受惊的鸵鸟。
“外公!我是为小天好!”他在床单下瓮声瓮气地辩解,“那么多领导.......”
“滚你大地个蛋!”
老爷子追打得气喘吁吁,“你那点花花肠子......”拐杖突然被横空伸来的手握住。
叶天不知何时挡在了中间:“爷爷,辉哥也是好心。”
他朝蜷缩在床单下的王辉眨眨眼,“正好我在天都缺个信得过的帮手......”
床单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王辉顶着布料露出半张涨红的脸:“真的?弟!亲弟!”鼻涕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哥哥我一定跟你好好干!”
大姑父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还提着两瓶茅台:“爸!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啊!”
边说边把酒往叶天手里塞,“小天,这酒存了十年,可是好东西.....”
“滚蛋!”
老爷子一拐杖扫过去,“别叫你那没用儿子去霍霍我宝贝孙子的公司!”
“大嫂!新年好呀!”
二婶尖细的嗓音像把剪刀,“刺啦”划破院内凝重的空气。
她挎着个印有“XZ特产”的红色礼品袋,踩着小高跟“哒哒”地穿过雪地,活像只花枝招展的鹌鹑。
李晴正在晾那床被茅台浸湿的床单,闻言头也不抬:“弟妹来啦。”手指用力拧着布料,水珠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大嫂,我特意给你带的冬虫夏草!”
二婶把袋子往石磨上一放,塑料包装哗啦作响,“托我表弟从LS捎的,绝对真货!”
袋口滑开,露出里面透明塑料盒——虫草稀疏得像秃子的头发,底下垫着厚厚一层黄绸布。
李晴注意到生产标签上赫然印着“义乌小商品市场”的条形码。
“二婶。”
叶天刚要开口替母亲解围,老爷子突然从堂屋冲出来,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连串火星。
“把你这些破烂拿走!”
老人一脚踢翻礼品袋,塑料盒“啪”地裂开,几根虫草飞进雪堆里,“老大家缺你这点玩意儿?”
二婶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僵在半空。
她先看了眼散落的虫草,又看向屋檐下看热闹的王辉,最后目光钉在叶天身上,腮帮子渐渐鼓起。
“大!您这话啥意思?”
她突然扯开羊绒围巾,露出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我当婶子的给侄儿送年礼还送出错了?”
“错?”
老爷子冷笑一声,拐杖头戳向二叔家方向,“老二媳妇,你当我老糊涂了?”
枯瘦的手突然指向躲在柿子树后的叶明,“不就是想给你家废物儿子来讨个前程嘛?!”
树后传来“咔嚓”一声——叶明把树枝捏断了。
二婶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一把拽过礼品袋残骸,从内层掏出个鼓鼓的红包:“大嫂!今天我把话撂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