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鞋跟磕在第七级石阶上时,脚下的暗红命纹突然像被点燃的火绳,顺着石缝“嘶啦”窜向深处。
他下意识收紧楚婉君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比命纹更烫——像南宋雪夜药炉里跳动的炭,像明朝宣纸上晕开的墨,像民国戏院里观众眼里的光。
这些记忆碎片在他太阳穴里跳着,直到那片纯白突然撞进视野。
纯白命纹编织的殿堂在众人眼前展开,像被月光浸透的茧。
中央悬浮着的命轮流转着银河般的光轨,每道轨上都爬满细如发丝的金色纹路,像无数条被串起的命运线。
“初代命轮。”谢云归的指尖在腰间命理盘上轻点,玉牌泛起青芒,声音却压得极轻,像怕惊醒什么沉睡的巨兽,“传说中第一枚掌控轮回的命器,所有命种、命纹的源头。”他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石,抬头时眼底泛着兴奋的光,“原来命运真正的起点,是这儿。”
林宇的喉结动了动。
命轮的光映在他瞳孔里,像把碎开的星子。
他想起前几世轮回里,每次濒死时眼前闪过的金芒——原来那些光,都是从这儿漏出去的。
“所以我们千世轮回,都是这轮子上的线。”他摸向胸口,那里曾被命种灼烧的位置,此刻竟泛起一丝亲切感,“现在要剪断它?”
“没那么容易。”白芷解下腰间半枚青铜镜,镜面裂痕里渗出幽蓝光雾。
可那光雾触到命轮表面便如泥牛入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她睫毛颤了颤,镜身在掌心发烫,“被封印了。”她抬眼时眉峰微拧,“比我见过的所有上古封印都要致密,像是……轮子自己护着自己。”
“护着自己重启。”沈知微的银镯碎片在指间连成细链,链尖悬在半空微微震颤。
她顺着链尖方向抬头,发间木簪落了一根,也顾不上捡,“看那些节点。”她指向命轮周围浮起的几簇光团,“连接着夏商的断代、汉唐的星轨、宋元的疫病——每个光团里都缠着时间线的残片。”银链突然绷直,“它们在吞时间线,像饿极了的蛀虫在啃食纪元。”
“因为有人要重置轮回。”墨离的指尖按在殿壁命纹上,皮肤下泛起与铭文同色的光。
他突然踉跄后退,后腰撞在石台上,“我破译了殿壁的铭文。”他喉结滚动,“‘命界重构计划’不是控制命运,是要把所有轮回系统砸个粉碎,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混沌。”他望向林宇时,眼底的惊涛几乎要漫出来,“包括我们现在的存在——都会被抹除。”
“所以它在躁动。”玄音的琴匣“咔”地弹开,七弦自动绷直。
她指尖刚触到琴弦,整座殿堂便发出呻吟般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