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牟念那次通话后,直到8月底,她都没再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我从刘护工那儿倒是陆续听到些那边的消息——牟念母亲后来几天没有真的绝食,但整天哼哼唧唧的。刘护工判断她不是故意的,身体确实可能有些不适。刘护工苦笑着说,估计牟念母亲就是被气着了。
刘护工还坦言,阿姨现在不仅不理牟念,连她也排斥——想来就是因为那天自己多嘴了。
刘护工心态挺稳的。她说这种情况其实常见,自己并非没遇到过,甚至还有护理的老人总怀疑她要害自己。
我想了想,给老叔打了电话,简单问了下。老叔果然对既能做饭、又有专业护理经验的护工很感兴趣。准备把之前请的那个只能做饭、洗衣服和陪我奶奶聊天的大妈换掉。
随后我和刘护工一拍即合。
要知道,我奶奶其实不太需要护理,日常只要做个饭、洗洗衣服就行。奶奶虽然精神不太好,但也只是偶尔恍惚——这和陪护牟念的瘫痪母亲根本就是两回事。而且刘护工是专业做陪护的,不像我老叔请的那个大妈,给我奶洗个裤衩都会黑着脸。
临近牟念返校前,刘护工告诉我,牟念的母亲再次住院了。按照医生的说法——不是装的,真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血压高,这情况很容易再次引发肺栓塞。而血压高显然是情绪起伏引起的。
刘护工说,牟念询问母亲出院后是选择居家还是去养护中心。牟念建议去养护中心,因为居家两个护工的费用其实也不低。
牟念母亲不回答。
牟念直接告诉母亲,老实在医院休养,她会联系养护中心,九月一号让养护中心直接来医院接她。
刘护工说,牟念询问了几次,见母亲不说话,就在那哭,没再管。
当时我很担心她母亲这次真扛不住。之前我不在乎,但现在是牟念自己的选择,一旦牟念母亲身体出现意外,那道德枷锁是要牟念余生自己背负的。
8月28号,刘护工告诉我牟念返校了。这也让我彻底松了口气。晚上,我拨通了牟念的电话。
牟念在电话里说,临走前已经和刘护工谈好了,下个月取消陪护。因为毁约,牟念想多结几天工资,但刘护工拒绝了。
我告诉她,会来我这。牟念很高兴。
随后牟念说起了她母亲——
牟念说,前几天她晚上在医院陪阿姨,白天是刘护工在。她母亲晚上经常偷偷抹眼泪,她确实于心不忍。而且这次白天牟念不在的时候,她母亲也哭。
随后牟念说出了让我痛心的话:“你知道吗,她住院第二天就管我要她的银行卡,我给她后她就一直攥着,睡觉也放在枕头理转院,但只肯负责‘盯人’,养护中心的签字和所有手续他都推给我,不肯去办。”
我忙问:“钱够吗?我这儿有,之前那协议的费用以后我来出,这个我认!”
听我这么说,牟念没接话,反而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吗?我爸他认为你不仅很狡猾,心狠的同时又极度偏执,而且一点道德感没有。他担心如果你的一切想法都行不通,会做出特别过激的事。”
我莞尔一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