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婶往前走几步,“哎呦,还真是雀哥儿,你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了,咋叫人打成这样,你爹娘哥哥呢?”
她把人扶住一叠声的问,常金花忙道:“快别问了,看这孩子这样都要倒了,他六婶,你给扶进来歇会儿。”
这边宋六婶刚给雀哥儿扶到院里坐下,追过来的那些人就寻到了门口。
“刚才你家是不是进去一个小哥儿?”
孟晚和宋亭舟门神似的守着,孟晚把手上的簸箕放到一边,随口说道:“没看见。”
问话的汉子一噎,显然没想到孟晚会睁眼说瞎话,“刚才我们都看见了,雀哥儿就是进了你家门。”
这群人眼生的很,应当都是杨家村的,孟晚漫不经心地说:“看见了你还问,就在我们家怎么了?”
他态度着实嚣张,这伙人本就是带着火气来的,一听他这话撸袖子抻胳膊就要直接硬闯。离孟晚最近的一个男人被宋亭舟踢了出去,剩下的都被蚩羽给揍了一顿。
一开始跟孟晚搭话的男人挨了打更是一肚子气,他站在门口不敢向前,冲着院里嚷嚷,“雀哥儿,你现在跟我回去还好说,再从院里躲着,等回了家我保管给你好果子吃!”
这男人想必就是雀儿男人,长相并不凶恶,相反模样还算清秀,可惜说起威胁的话来满脸狰狞,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都是他的堂兄弟们,被蚩羽揍过之后也疼得龇牙咧嘴的对着院子里叫喊,“你爹娘都不管了,哥嫂也不让你回娘家,你就算是跑到别人家能待几天?早点回家也省的杨春生气。”
雀哥儿本来晕晕沉沉的在院里坐着,听到他们的话悲从心来,努力睁开眼睛望向门外,眼眶瞪得通红,却一滴眼泪也没落下。
“婶子,你们别让他们进来把我带走,回杨春家我就没命了。我不会在你家多留,等他们走了,我就离开。”他弱声哀求常金花。
常金花忙叫苇莺去烧水给雀哥儿擦洗伤口,安抚他道:“你放心,婶子不让他们进来,都是一个村子的,说什么走不走,你进屋躺一会儿,婶子叫人去镇上请郎中给你看看。”
雀哥儿也就强撑这么一会儿,听到常金花说不会将他交给杨春的话,眼一闭、头一歪险些从椅子上摔倒。
蚩羽把人给抱进屋里,常金花皱着眉对儿子说:“大郎。”
宋亭舟往外迈了一步,“滚。”
他身量高挑,腰腿看着便劲瘦有力,气势极具压迫感,往门口这么一站,比来回来去的骂口水仗还管用。
杨春还想再硬着头皮放放狠话,生生被几个兄弟给拉走了。这里毕竟是三泉村,三泉村这些年来名头可大了去了,姓宋的族里头有当官的,各个腰杆子挺得笔直,再闹下去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反正雀哥儿嫁到了他们杨家,就是杨家的人了,总也不能跑了,没准明天后天就自己回家了呢?
松山去镇上请郎中,常金花便同孟晚说:“雀哥儿是谁家的孩子都好说,竟然还是宋大耿家的,咱们将他留在家里不缺地方也不差这口饭,可杨家的人说的对,宋大耿要是不留他,一直在咱们家待着也不是回事,晚哥儿,你说咋整啊?”
孟晚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雀哥儿身上的伤很多,有新有旧,除了脸上的伤痕外,他躺下时脖子上的掐痕也很明显,叫孟晚看得出神。
许久之后他才回复常金花,“娘,你就不用操心了,夫君刚立了族规要善待族中内眷,雀哥儿姓宋,那他就是宋家的人,他爹娘不管,族中也不能坐视不理。”
常金花放了一半的心,但还是膈应宋治大姑,也就是雀哥儿他娘,怕她趁机又纠缠上来。
镇上的郎中被请回来之后,给伤患号了脉,又留下敷外伤的药粉和草药,云雀在炉子上煎药,苇莺便给雀哥儿清理伤口,包扎换衣。
夜里宋亭舟在窗口熏了把草药进屋,身上还泛着刚洗漱后的潮气,他上床半抱着孟晚,轻声说道:“我晚两天再走,等雀哥儿的事了结了再说。”
孟晚转过身来与他面的面,“你多留几日,路上便要赶路又劳累。就这么点的小事还不好说,能用得到你特意留下?”
宋亭舟眼睛黏在他的唇上,贴上去亲了两口,“晚儿,这正是个给族中人树立典范的机会。”
“我懂。”孟晚道:“不然也不会那么和娘说,你安心回京,等气候凉爽一些,我便也带着娘回去了。”
他们才相聚了不到一月的功夫,就又要分开,宋亭舟心中满是不舍,难得窝在孟晚颈间哑声央求道:“要早些回京去。”
孟晚弯起眼睛蹭了蹭他,“知道啦,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去看看阿砚。”
宋亭舟因为要赶路,所以行李不多,简单收拾一番就能走了,第二天一早他趁孟晚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起了身,没惊动家里人,叫槿姑给装好昨夜就烙好的饼子和其他干粮,牵上马就出了家门。
陶八和陶十一跟在他身后,一行三人到镇上的时候直奔方家。只过了两刻钟,方家门口便多了几个送行的人。
“爹,你别忘了给我买最新样式的娟人,去晚了就买不到了。”阿砚不放心的叮嘱宋亭舟。
宋亭舟:“……”
除了阿砚外,方锦容也在嘱咐葛老头,他和葛全各骑了一匹马,将葛老头和通儿都留在方家。
“师父,你一会儿将两孩子送去宋家的时候不许喝酒,乡路不好走,万一掉沟里怎么办?”方锦容和儿子待了几天,难得升起几分慈父之心,叮嘱了葛老头几句。
葛老头敷衍的摆摆手,“放心放心,快走吧,一会儿太阳都大了。”
方大爷不大舍得小儿子,“就让葛全自己赴京,你晚些和孟夫郎一起走不成吗?”
方锦容早就呆够了,安抚他爹几句,头也不回的跟葛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