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不杀你,只是让你自己选,若是子时前城外大队的人马没来,那你便尽管奉侯爷的令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甚至你等下一班轮换的守卫来了给你把绳子解开转身就去向侯爷汇报都行,我那时估计也没命再指使你去做什么了。可若是来了,那你也可以选择向侯爷尽忠,去死守城门,守住的话领侯爷的赏钱去喝花酒讨小老婆。没守住让城破了白经成了定南王,那我们也可以当今晚没见过你,你依旧是这城门守备。”
容观园边说边写“这是我的印,我这大昭毅武侯的信总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写完了他将信塞在潘贵怀里:“若是你在大军来时打开了城门,那之后你要是想跟着我,便来我麾下挂个参将,若想当个闲散的富家翁,便封你个虚爵领着赏回去潇洒快活。”
“好了,已经在你这里耗了不少时间。至于之后怎么做,你自己定。”容观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白经,莫怕,今天还不是我们的死期!我这个当今皇帝他祖父亲封的毅武侯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南瑜,那么广国和明着造反也没什么两样了。”
走下城门时,吕文广没忍住还是问容观元:“将军,这小元门如此窄小,两千人一个一个过怕是要走半个时辰,何况铁拐马不是要从瓮城的主门和我们里应外合强行破城入内么?”
“怎滴别人都叫我侯爷,你却叫我将军?”容观元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将军在铁拐马时的教诲我此生难忘,文广心里所认的将军也就您一个,所以将军不管到了什么位子,我都还是愿意称您为将军的。”
容观元大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说着永生难忘,那我之前说的兵不厌诈怎么忘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墙头草一般的守备说实话?”
“您是说…”
“都已经到了八门守备这种官职了却还甘愿伺候一个内监,这人若是能被我一番话就说动,那才真是奇了怪了。等这人被发现了松了绑,第一个跑去通报的就是他。”
容观元瞥了城头一眼:“甚至真打起来的话,看情况不对开城最快的也一定是他。”
这下轮到曾白经发问了:“那师傅您留他的命做什么?”
容观元有些揶揄地看向他:“刚才你发了那么多箭,伤了几条性命?等你真能杀伐果决的时候,也就是师傅真正退休的时候了。何况我本就没想着杀他,让他跑去通传好了,破门而入的我们三人,还有晚上的大军,这些消息让你那两位叔叔听到,他们就成了真正的惊弓之鸟。到了那时城内那些大员只要和他们稍有嫌隙的,都是可能窝藏我们的嫌犯,就是要这两个老东西自乱阵脚打发人去把城内所有大户都闹得鸡犬不宁,那些骑在墙头的才会明白要认谁当主子。”
曾白经点点头:“师傅的教诲学生记住了,只是学生还有些好奇,您给那守备写了些什么?”
“怎滴这么多问题?”容观元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也就是‘好自为之’四字罢了。走,随我去趟捕快班房。”
此时的揽和宫墙旁。
有几只鸟落在了吕文广旁边,歪转脑袋盯着换上夜行衣的吕文广发愣。
吕文广只是尽可能蜷缩着身子盯着揽和宫的大门,侍卫依旧在来回的巡逻,时不时有亲卫装束的人拖着所谓的嫌犯从一旁的偏门进去,其中不乏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大人们。
“还真让您猜中了啊,将军。”
“我是闻典司按察使!我要见殿下!我为广国流过血,我在南渝城墙上立过功!我要见殿下…”
没等他继续呼喊,拖着他的亲卫便不耐烦的赏了他一巴掌:“见殿下?明日殿下就是我们侯爷!”
那被扯得衣衫凌乱的大人听到后呆住了,也不再反抗,只是不停地呢喃着:“这是谋逆,这是谋逆…”
“谋逆?你上书说削减侯爷侍卫的铁证就在侯爷的案上!这才是谋逆!”亲卫继续拖拽着他往大门处去,巡逻的侍卫们只是嬉笑着看着这一切发生。
“早些进来说说乱党容观元一派是藏匿在哪儿,说不得明日还是继续当你的大人,莫要再想着替乱党遮盖!”
“哈哈哈哈哈哈…”不远处的巷角忽然传来一阵大笑。
“什么人!”亲卫松开了手,反手握住刀柄,一旁的侍卫们也纷纷拔出了刀。
“你们不是要找乱党容观元么,折腾林大人做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
“容,容观元!”亲卫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大声喊了出来。
似乎是一滴凉水滚进了冒着烟气的油锅,整个揽和宫门口所有的侍卫都是飞溅而出的油滴,争相扑向巷角的那个黑影。
吕文广呆住了,容观元说过自己会给他制造机会让他能潜入宫中,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制造法子。
黑夜中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几枚短箭在黑暗中直接就洞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的咽喉。余下的人都想起了那个响彻了各个传说的说法“大昭武勇第一”,前冲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可是传闻里容观元最擅长以一对多。
“活捉容观元者,殿下亲自为其向陛下讨个侯爵的封!”一个像是亲卫头领的人刚踏出门槛,就挥着刀大喊,众人听到后原本还有些畏惧的心理也被如此巨大的诱惑冲昏了,脚步也不再畏缩。
隔着人群容观元远远地看了这头领一眼,这头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某只凶狠的恶鬼盯住了,但两人之间汹涌的人潮和身上曾勿闻赏赐的明光铠给了他些安全感,他开始大喝:“乱党贼首容观元,殿下有令,念你是先帝亲封的毅武侯,只要你束手就擒便饶你不死,发与宗庙处置!”
陷入重围的容观元并不回话,只是摘下头上的斗笠甩向人堆,随后无数的细小铁针从旋转的斗笠中飞射而出,扎了四周的兵士满脸,虽不致命,但依旧让一圈人捂着脸痛苦地嚎叫起来,容观元也在此时从腰间拔出了两柄薄薄的利刃,像风车一样旋转着冲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