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钧假装思考，实则暗中观察苏联人的表情。

瓦西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两个专家则紧张地盯着他——显然这批技术对他们很重要。

“可以。”钱伯钧突然开口，吓得瓦西里的酒壶都掉了，“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瓦西里连忙弯腰去捡酒壶。

“我要十名技术教官。”钱伯钧一字一顿地说，“不是顾问，是能亲手操作机床的技师。”

两个苏联专家立刻又激动起来。瓦西里按住同伴的肩膀：“这不可能！技术专家是战略资源......”

“那就免谈。”钱伯钧作势要起身。

“等等！”瓦西里咬了咬牙，“五名，最多五名。而且只能待三个月。”

钱伯钧假装犹豫，实际上这个数字已经超出预期。

他转身“征求”王文仲的意见，实则用眼神示意他配合演戏。

王文仲会意，装模作样地摇头：“太少了，至少十人......”

经过半小时的拉锯战，最终敲定六名技术教官，为期四个月。

瓦西里擦着汗在协议上签字时，钢笔尖都戳破了纸张。

“合作愉快。”钱伯钧收起自己那份协议，突然用俄语说道，“希望我们真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瓦西里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您会俄语？！”

见钱伯钧笑而不答，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上帝啊，我刚才说的那些......”

“放心。”钱伯钧拍拍他的肩膀，“我对斯大林同志的敬仰如滔滔江水。”

众人都笑起来，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瓦西里示意助手拿来个精致的木盒：“这是给您的私人礼物，瑞士产，和朱可夫将军同款。”

盒子里是把做工精良的鲁格手枪，枪柄上镶着象牙。

钱伯钧熟练地退弹匣检查，动作标准得让苏联专家都瞪大了眼睛。

“达瓦里希真是......深藏不露。”瓦西里意味深长地说，“不知道您对空战技术有没有独特的认知？”

钱伯钧心头一跳——苏联人这是以为他有情报渠道获取这些机密技术。

独特的认知==机密的渠道，没毛病！

他故意岔开话题：“瓦西里，我们的家乡有句俗语，吃到碗里的才叫肉。所以，说到这个，我那六名教官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月内。”瓦西里识趣地没再追问，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您要往东北运物资的事，最好别让重庆知道。”

钱伯钧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顾问先生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不不！”瓦西里连忙摆手，“只是善意提醒。毕竟......”

他压低声音，“我们都不希望日本人太舒服，不是吗？”

夕阳西下时，两辆卡车缓缓驶离湖边。

钱伯钧站在扬起的尘土中，看着手里的物资清单：除了约定的武器弹药，还有一些药品。

显然，苏联人是懂送礼的。

“团座，真要给他们技术资料？”王文仲忧心忡忡地问。

钱伯钧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让炊事班搞出来的肉夹馍，分给了王文仲一个，“给，但不是最新的。”

“所有的技术资料都在这里，”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露出狡黠的笑，“我给他们的永远都是缩减版的，毕竟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打跑一群狼，又招来一只猛虎。但眼下，我们需要苏联人的支持......”

苏婉清噗嗤笑出声：“您这是要一直吊着苏联人？”

“礼尚往来嘛。“钱伯钧望向东北方向，“就是不知道王远山他们接到物资时，会是什么表情。”

赵铁锤凑过来：“团座，那老毛子最后跟您嘀咕啥呢？”

钱伯钧把鲁格手枪插进枪套：“他说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柏林。”

见众人一脸茫然，他笑着补充，“我也挺期待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很可能胜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众人大笑中，湖面跃起一尾鲤鱼，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像撒了把金粉。

钱伯钧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苏婉清说：“对了，那批药品分一半给临沂的驻军。”

“明白。“苏婉清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又小声问，“那重庆方面问起来......”

“直接说就行，就说苏联人给的。”钱伯钧眨眨眼，“你以为咱们不说，苏联人会替我们隐瞒？”

夜幕降临，微山湖上飘起薄雾。

钱伯钧独自站在岸边，听着芦苇丛中虫鸣蛙叫。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王文仲端着热茶走来。

“团座，刚收到密电。”王文仲递过茶杯，“玉清营已经拿下第一个伪军据点，缴获了不少粮食。”

钱伯钧抿了口茶，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告诉王远山，苏联人的物资最迟下个月到。让他们......”

他忽然轻笑一声，“给关东军一个惊喜。”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是林怀瑾带着坦克连夜训归来。

钱伯钧望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车灯，忽然想起瓦西里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达瓦里希，世界正在改变，聪明人应该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

他摩挲着怀里的鲁格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格外清醒。

东北的雪原，华北的平原，还有江南的水乡——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场战斗，都将在未来的某天汇聚成改变世界的洪流。

而他钱伯钧，正站在洪流的中心。

.......

多次的战斗的减员，再加上一营二营部分骨干的离去，让现在的427团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

已经习惯了人多欺负人少的钱伯钧自然而然的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补充兵员身上。

他有系统提供的各种物资，缺的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