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光柱射在本源怨的气柱上,气柱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消散,红色的眼睛也变得黯淡。可就在消散前,本源怨突然把自己的核心——一颗黑色的珠子,朝着黑洞的缝隙扔过去,珠子钻进缝隙,缝隙瞬间扩大,里面冒出更多的黑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
“它想把核心藏回黑洞!”小海生大喊,立刻跟着核心钻进缝隙。陆寻挣扎着站起来,也跟着钻进去;潘大叔的女儿、苏先生、鲛人和魂息们也纷纷跟着进去,五彩的光在黑洞里连成一串,像是一道通往黑暗深处的光带。
黑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本源怨的核心在前面飘着,黑色的珠子周围缠着无数道怨息,像是在逃跑。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对着核心射过去,核心的速度慢了下来,却还是在往黑洞深处飘。
突然,黑洞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心跳声,周围的黑暗里,慢慢浮现出无数道红色的眼睛——是本源怨的“怨魂”,都是被它吞噬的沉海者魂息,现在被它控制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乡亲们!醒醒!”小海生对着怨魂们大喊,“你们不是怪物,你们是望潮港的人,是归魂岛的人,你们的家在等着你们!”
潘大叔的身影飘到怨魂们前面,举着竹篓:“我是潘老海,你们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出海,一起捕鱼,一起在码头喝鱼汤,你们快醒醒!”
怨魂们的动作顿了顿,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其中一道怨魂突然飘出来,是之前失踪的年轻渔民阿力,他看着潘大叔,声音沙哑:“潘叔……是你吗?我想回家……”
“对!我们带你回家!”潘大叔的女儿对着阿力喊,“你娘还在码头等你,煮了你最爱喝的鱼粥!”
阿力的怨息慢慢变淡,红色的眼睛也消失了,恢复成透明的魂息,朝着归魂岛的方向飘去。其他怨魂们也纷纷醒过来,有的认出了潘大叔,有的认出了守港人,纷纷恢复成透明的魂息,跟着阿力飘走,黑洞里的黑暗也淡了几分。
本源怨的核心见势不妙,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黑洞最深处飘去。那里有一道更浓的黑暗,像是归墟的“本源之地”,只要核心钻进那里,就再也找不到了。
小海生立刻追过去,舟眼的金光裹住核心,核心的速度慢了下来。陆寻、潘大叔的女儿、苏先生、鲛人和剩下的魂息们也围过来,五彩的光把核心团团围住,核心的黑色慢慢变淡,里面隐约露出一道淡蓝的光点——是本源怨最初的魂息,和墟主一样,是三百年前的沉海者,只是被怨息缠久了,才变成了怪物。
“我知道你想回家。”小海生对着核心里的淡蓝光点说,“我们带你回家,回望潮港,回归魂岛,和你的亲人团聚。”
淡蓝光点颤了颤,核心的黑色消散得更快了。终于,核心彻底消散,露出里面的淡蓝光点——是一个穿着古代渔服的男人,手里举着一盏破碎的渔灯,对着小海生笑了笑,慢慢朝着归魂岛的方向飘去。
黑洞里的黑暗慢慢消散,露出淡蓝的海水,和归魂岛的海域连在了一起。魂息们纷纷朝着归魂岛飘去,潘大叔的身影也对着小海生挥了挥手,慢慢消失在淡蓝的海水里。
众人松了一口气,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对着黑洞的缝隙照过去,缝隙正在慢慢闭合,里面的黑气也彻底消散了。
“结束了……”陆寻靠在鲛人身边,笑着说,嘴角还带着血。
“结束了。”小海生也笑了,可就在这时,黑洞的缝隙突然停止闭合,里面飘出一丝极淡的黑气,比头发丝还细,朝着望潮港的方向飘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苏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还有一丝怨息……它没彻底消散……”
小海生握紧舟眼,看着那丝黑气消失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场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望潮港的乡亲还在,归魂岛的魂息还在,他们的念想还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众人慢慢走出黑洞,回到脉镜窟。灵脉鱼群还在等着他们,尾巴的绿光虽然淡了,却还是朝着望潮港的方向摆。渔船驶离脉镜窟,顺着引魂螺的光,朝着海门的方向走。
归墟的水道里,引魂螺的光越来越亮,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小海生站在船头,望着望潮港的方向,心里满是期待——他想快点回去,喝老太太煮的鱼粥,看小孩们在码头追闹,和陆寻一起打一把新剑,听潘大叔的女儿讲归魂岛的故事。
可他也知道,那丝逃走的怨息,说不定还会回来。但他不怕,因为他有伙伴,有家人,有整个望潮港的力量。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守不住的家,没有打不赢的战斗。
渔船驶出归墟海门时,朝阳正好升起,橘红色的光洒在海面上,把海水染成一片金红。望潮港的轮廓在远处隐约可见,码头的渔灯还亮着,像是在等着他们回家。
新的生活开始了,可新的挑战,或许也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但他们不会退缩,因为他们是望潮港的人,是守护家的人,是永远不会放弃的人。
渔船刚绕过望潮港外的暗礁,就见码头的渔灯比往常亮了三倍——不是刻意点的,是灯芯自己在跳动,橘红的光裹着一层极淡的蓝,像被什么东西托着。老太太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一个木盒,盒上刻着望潮港的渔徽,见渔船靠岸,她立刻站起来,脚步比上次稳了些,显然是这些天一直盼着他们回来。
“海生,快尝尝,我给你留了热的鱼粥,里面放了你爱吃的银鱼干。”老太太把木盒递过来,打开时还冒着热气,里面是两个粗瓷碗,粥面上浮着亮晶晶的银鱼,香气瞬间飘满码头。小海生接过碗,刚喝一口,就觉得胸口的旧渔钩发烫——不是之前的暖意,是带着点刺痛的热,像是在提醒什么。
“不对劲。”陆寻突然开口,他刚接过渔民递来的新铁剑——是望潮港最好的铁匠连夜打的,剑身刻着“守港”二字,此刻剑身在微微震动,剑尖朝着老灯塔的方向,“剑在引我去老灯塔,那里有怨息的味道。”
潘大叔的女儿也跟着点头,她脖子上挂着用贝壳碎末串的项链,碎末的蓝光忽明忽暗,比在归墟时弱了太多,“贝壳在怕,老灯塔那边有东西在吸念想。”
苏先生立刻掏出古籍残页,这次不用灵脉水擦,残页上的字迹自己亮了起来——是之前没见过的内容:“余怨藏于常物,借念生影,蚀脉于无形,需‘常念’化之。”“常念?”苏先生皱着眉,“是指日常生活里的念想?比如鱼粥、渔网、渔灯这些?”
小海生摸了摸胸口的旧渔钩,突然想起父亲教他撒网的场景:“爹说过,最好的念想不是记着失去的,是记着每天的日子——比如早上的鱼汤,傍晚的渔灯,这些‘常念’才最有力量。”他刚说完,旧渔钩的刺痛感就消失了,换成了熟悉的暖意,舟眼的金光也亮了些,朝着老灯塔的方向飘去。
众人立刻朝着老灯塔走,刚走到半路,就见海边的螃蟹都翻着肚皮,壳上缠着极细的黑丝——和之前的怨丝一样,却更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一个小孩蹲在海边,手里拿着贝壳串,正试图把黑丝从螃蟹身上扯下来,可黑丝一碰到贝壳串,就钻进了串里,贝壳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别碰!”潘大叔的女儿立刻跑过去,把小孩手里的贝壳串拿过来,用自己项链上的碎末擦了擦,串上的黑丝才慢慢飘出来,化成了灰,“这丝怨息能附在有念想的东西上,比如贝壳串、渔网,甚至是我们的回忆里。”
老灯塔下的海眼已经恢复了清澈,可洞口的青石板上,却缠着一圈极淡的黑气——正是那丝逃走的怨息,它像藤蔓般绕着石板,慢慢往海眼里钻,试图重新连接归墟的地脉。黑气里偶尔飘出几道虚影,都是望潮港渔民的样子:有的在补渔网,有的在晒鱼干,有的在码头等亲人回家,和真实的场景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怨影”。
“它在造‘假日常’,让我们以为一切都好,趁机钻进海眼。”苏先生指着虚影,“这些怨影是用我们的常念造的,只要有人信了,怨息就能吸到更多念想,变得更强。”
陆寻举起新剑,剑身的“守港”二字亮了起来,对着黑气砍过去。剑光碰到黑气,虚影瞬间消散,可黑气却没断,反而分成了更多细丝,朝着周围的渔网飘去——码头上晒着不少渔网,都是渔民们昨天刚补好的,上面满是“想多捕点鱼”的念想,正是怨息最喜欢的东西。
“快把渔网收起来!”小海生大喊,渔民们立刻行动,有的抱着渔网往家里跑,有的用灵脉水洒在渔网上,试图挡住怨丝。可怨丝太快了,有几张渔网已经被缠上,网眼里开始飘出怨影——是渔民们补网时的样子,笑着说“今年肯定是好收成”,看得人心头发酸,有的渔民甚至停下脚步,伸手去摸虚影,像是想抓住那份期待。
“别信!那是假的!”潘大叔的女儿跑到一张被缠上的渔网前,把项链上的贝壳碎末撒在渔网上。碎末的蓝光碰到怨丝,怨影瞬间消失,渔网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想想真的日常——你补网时,手上会磨出茧子;你等亲人时,会忍不住看海面;这些假的虚影,没有这些疼,没有这些等,都是空的!”
被提醒的渔民瞬间清醒,有的摸了摸手上的茧子,有的朝着海面望了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加快速度收着渔网。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对着剩下的怨丝扫过去,怨丝碰到金光,纷纷缩成一团,朝着老灯塔的黑气飘去,像是想重新汇合。
可就在这时,老灯塔的灯座里突然亮起一道黑灯——不是渔灯的橙光,是纯黑的光,灯芯里飘出无数道怨影,都是归魂岛的魂息样子:潘大叔举着竹篓,镇墟号的船主握着船桨,守港人提着渔灯,他们笑着招手,像是在邀请众人去归魂岛。
“是爹!”潘大叔的女儿眼睛一红,差点跑过去,却被小海生拉住。小海生指着怨影的脚——它们的脚没有影子,飘在半空中,“真的魂息会有影子,是归乡念凝成的淡蓝光影,这些没有,是假的。”
女孩擦了擦眼泪,举起项链对着黑灯喊:“我知道你是假的!我爹会在归魂岛的码头等我,会给我留着烤鱿鱼,会骂我调皮,你什么都没有,你骗不了我!”项链的碎末突然爆发出强光,黑灯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怨影也跟着消散,只留下灯座里的一缕黑丝,慢慢飘向海眼的黑气。
“怨息要汇合了!”苏先生大喊,掏出最后几张黄符,用灵脉水浸湿,贴在海眼的青石板上,“黄符能暂时挡住它进海眼,快想办法用常念化它!”
小海生看着周围的渔民,突然有了主意。他对着众人喊:“大家把手里的‘常物’举起来!有鱼粥的举鱼粥,有渔网的举渔网,有贝壳串的举贝壳串,我们用真的常念,把它的假念想冲散!”
老太太立刻举起手里的木盒,里面的鱼粥还冒着热气;陆寻举起新剑,剑身上的“守港”二字亮得刺眼;潘大叔的女儿举起项链,贝壳碎末的蓝光连成一片;渔民们纷纷响应,有的举着刚补好的渔网,有的举着晒好的鱼干,有的举着小孩编的贝壳串,甚至有个老渔民举着自己磨了三十年的船桨,桨柄上的包浆闪着光。
这些带着日常温度的东西,瞬间发出各自的光:鱼粥的热气里裹着淡白的光,渔网的棉线里裹着淡棕的光,贝壳串里裹着淡蓝的光,船桨的木头上裹着淡黄的光。无数道光聚在一起,像一片温暖的星海,朝着海眼的黑气飘去。
黑气里的怨丝刚想逃,就被光海裹住。假的怨影在光海里纷纷消散,黑气开始慢慢变淡,里面那丝怨息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痛苦挣扎。小海生趁机举起舟眼,金光对着黑气的核心射过去——那里藏着怨息的本源,是一道极细的黑丝,正试图钻进海眼。
金光射在黑丝上,黑丝瞬间被定住。潘大叔的女儿跑过去,把项链贴在黑丝上,贝壳碎末的蓝光顺着黑丝蔓延,慢慢把它裹住。陆寻举起新剑,用剑尖轻轻碰了碰黑丝,剑身上的“守港”二字发出一道淡金的光,和蓝光、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带,把黑丝缠得更紧。
“念‘常念咒’!”苏先生突然想起古籍残页上的内容,对着众人喊,“‘粥暖碗,网牵船,灯照岸,念常安;怨虽细,不敌暖,常念在,家不散’!”
众人跟着苏先生念起来,声音不算整齐,却带着一股韧劲,像是在诉说每天的日子。咒音刚落,三色光带突然爆发出强光,黑丝瞬间被净化,化成了一道淡蓝的光点,飘向海面,慢慢消散在朝阳的光里。
海眼的黑气彻底消失,青石板上的黄符也失去了光芒,化成了灰。老灯塔的灯座里,渔灯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是熟悉的橙光,照亮了整个码头。渔民们欢呼起来,有的抱着渔网大笑,有的蹲在海边,把刚才翻肚皮的螃蟹放进水里,螃蟹很快就爬了起来,朝着海里游去。
潘大叔的女儿摸了摸项链,碎末的蓝光恢复了之前的亮度,她笑着对小海生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小海生刚想点头,胸口的旧渔钩又轻轻烫了一下——不是刺痛,是像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点安心的暖意。
陆寻举起新剑,对着海面挥了挥,剑光里裹着淡金的光,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就算没结束,我们也不怕,有这把剑,有大家,有这些常念,什么都能挡住。”
老太太把木盒里剩下的鱼粥递给苏先生,笑着说:“苏先生,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苏先生接过碗,喝了一口,眼眶突然红了——这是他第一次喝到望潮港的鱼粥,没有灵脉水,没有黄符,只有米和鱼的香,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人安心。
鲛人趴在码头边,尾巴浸在水里,灵脉鱼群围着它,鳞片的绿光和渔灯的橙光映在一起,像撒了一把星星。它看着众人,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之前它从没笑过,此刻却笑得比谁都温柔。
小海生走到海边,望着归墟的方向,舟眼的金光淡了下来,却仍在微微闪烁,像一颗小小的渔灯。他知道,那丝怨息虽然被净化了,但归墟的秘密或许还没完全揭开,说不定某天,还会有新的挑战。可他不害怕,因为他有伙伴,有家人,有整个望潮港的常念——这些日常的、温暖的、平凡的念想,才是最强大的力量,能挡住所有黑暗,守住所有家园。
码头上,渔民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推着渔船下海,有的整理渔网,有的在码头支起锅,准备煮今天的鱼汤。小孩们拿着贝壳串,在晒鱼架旁追闹,笑声飘得很远。老太太坐在石阶上,缝着渔网,偶尔抬头望一眼海面,嘴角带着笑。
陆寻走到小海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撒网?今天的银鱼肯定多。”小海生回过神,笑着点头:“好啊,不过你得教我用新剑,下次再遇到怨息,我也能砍几下。”
潘大叔的女儿跑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刚编好的贝壳串,递给他们:“给你们,我用归魂岛带回来的碎末编的,能挡怨息,也能做个念想。”小海生和陆寻接过串,戴在手腕上,蓝光贴着皮肤,暖暖的。
苏先生收起古籍残页,走到老灯塔下,摸了摸灯座里的渔灯,灯芯的橙光裹着他的手指,像是在挽留。他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走,望潮港的鱼粥好喝,我想多喝几年。”
海风拂过码头,带着海水的咸和鱼汤的香,渔灯的光在海面上晃着,像无数双眼睛,看着这片热闹的、平凡的、充满希望的土地。
可就在这时,海边的一个贝壳突然亮了一下——不是淡蓝的光,是极淡的黑光,快得像错觉。贝壳滚了滚,钻进了石缝里,再也没了动静。
小海生的手腕上,贝壳串的蓝光轻轻闪了闪,像是在提醒什么。他低头看了看石缝,又抬头望了望海面,嘴角的笑容没变,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他知道,只要常念还在,家就在,无论未来有什么挑战,他们都能一起挡住,一起守住这片海,守住这份平凡的温暖。
码头的鱼汤煮好了,香气飘满了整个望潮港,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