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7章 归墟迷途(152)(2 / 2)

那艘骨船朝着祭灯撞过来,浪头打翻了好几盏灯,青绿色的灯油洒在海面上,瞬间被鬼潮吞没。老太太手里的潮母佩突然变得滚烫,青光也弱了几分,她急得大喊:“佩子里的潮母魂快撑不住了!得有人去船头贴‘镇魂符’,镇住那些白骨眼!”

小海生立刻抓起一把镇魂符——是苏先生提前画好的,用朱砂混着雄鸡血——跳上一艘小渔船。陆寻提着剑跟上来,鲛人也钻进水里,用尾巴推着渔船往骨船方向走。船刚靠近骨船,就被浪头掀得剧烈摇晃,小海生趴在船边,看见骨船的船头上,每颗白骨眼里都泛着暗紫的光,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我去贴符!你掩护我!”小海生抓起几张镇魂符,刚要往骨船上跳,就被一只白骨手抓住了脚踝。是从骨船的缝隙里伸出来的,手指骨上还缠着破布,指甲缝里沾着暗紫的黏液。陆寻立刻挥剑砍过去,剑光劈在白骨手上,骨头“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掉进水里,却很快又从别的缝隙里伸出来更多的手。

鲛人突然从水里跃起,尾巴拍向骨船的船头,溅起的水花里裹着淡蓝的光——是它的魂息。那些白骨眼碰到蓝光,瞬间闭上了一半,小海生趁机跳上骨船,往剩下的白骨眼里贴镇魂符。符纸刚碰到白骨,就发出“滋滋”的声响,淡金的光顺着骨头蔓延,暗紫的光也跟着消退。

可就在贴最后一张符时,骨船的船舱里突然传来“咕咕”的声响,和海和尚的叫声一模一样。小海生往里一看,只见船舱里堆着无数具骸骨,最上面躺着个身影,穿着三百年前的粗布褂子,脑袋上的漩涡洞还在冒着暗紫的烟——是镇墟号的船主!他竟变成了海骨煞的残余,藏在骨船里。

“小心!”陆寻跳上骨船,剑劈向镇墟号船主的身影。可那身影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骨船的船板里,骨船瞬间剧烈摇晃起来,之前贴上的镇魂符纷纷脱落,白骨眼又重新睁开,泛着更亮的暗紫光。

小海生突然想起怀里的舟眼,立刻掏出来按在骨船的船头。舟眼的金光和潮母佩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黑雾的攻击。他对着舟眼大喊:“潘大叔!还有三百年前的船工们!你们不是要拉活人填海,你们是想回家!”

舟眼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里面隐约传来无数人的回应,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喊“回家”。骨船的船板开始慢慢裂开,里面的骸骨纷纷飘出来,顺着金光往海面飘去,那些白骨眼也慢慢闭上,变成了普通的骨头。镇墟号船主的黑雾在金光里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下半块刻着“镇”字的船板,落在小海生手里。

海面上的鬼潮开始退去,青灰色的潮水变回了正常的蓝色,浪头里的破船桨和渔网也跟着飘走了。渔民们在码头上欢呼起来,老太太手里的潮母佩重新变得冰凉,青光也恢复了柔和。小海生和陆寻坐在骨船上,看着骸骨们往归墟出口的方向飘去,鲛人在水里跟着,尾巴拍打着水面,像是在为他们引路。

“封潮仪式成了。”苏先生划着船过来,脸上满是欣慰,“可这只是暂时的,鬼潮是墟主引过来的,他在试探我们的实力,黑潮沟那边,肯定还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

小海生握着手里的镇墟号船板,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魂息:“我们什么时候去黑潮沟?”苏先生看了看天,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海面上的灵脉鱼开始跃出水面,鳞片泛着金:“等潮母佩的力量恢复,再准备些‘避水符’和‘抗阴药’,三天后出发。黑潮沟的海水里全是墟主的魂息,普通人进去撑不过半个时辰。”

接下来的三天,望潮港的渔民们都在忙着准备。有人去灵脉湾捞金鳞鱼,装在陶罐里当“活魂引”;有人把晒干的艾草和朱砂缝进布袋,做成“驱阴包”;老太太则把潮母佩泡在灵脉水里,每天对着佩子念渔民的口诀,让佩子里的潮母魂恢复力量。

潘大叔的女儿每天都来灵脉树下找小海生,手里拿着她画的画:有小海生举着舟眼的样子,有陆寻挥剑的样子,还有鲛人在水里游的样子。她把画贴在灵脉树上,说:“这样爹就能看到我们,他会保佑我们的。”小海生摸着她的头,突然感觉到舟眼里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潘大叔在回应。

出发前一天,鲛人带来了消息。它跳进码头的水里,嘴里叼着个黑色的螺壳,壳上有个眼睛状的花纹——是“阴目螺”,据说能看到海底的景象。苏先生把螺壳放在铜镜前,铜镜里立刻映出黑潮沟的画面:那里的海水是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中间有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泛着暗紫的光,光里隐约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白是白色的骸骨,瞳孔是暗紫的魂息——正是墟主的眼睛!

“墟主在海眼里。”苏先生指着铜镜里的漩涡,“那漩涡就是海眼的入口,墟主靠吸食归墟的魂息活着,三百年前铜镜被污染,魂息出不去,才让他变得这么强大。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铜镜放进海眼,重新打通归墟的出口,让魂息重入轮回,这样墟主就会失去力量。”

陆寻握紧剑:“可海眼周围全是墟主的魂息,我们怎么靠近?”鲛人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些:“我……能引路……黑潮沟里有‘灵脉暗流’,是归墟的灵气形成的,墟主的魂息不敢碰。”

出发那天,天刚亮,望潮港的渔民们都来送他们。老太太把潮母佩挂在小海生脖子上,青绿色的玉佩贴着他的胸口,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潮母会保佑你,记住,遇到危险就喊‘潮母开道’,佩子会显灵的。”

小海生、陆寻、苏先生和潘大叔的女儿坐上一艘渔船,鲛人在前面引路,尾巴拍打着水面,划出一道银色的痕迹。渔船刚离开望潮港,海面就开始变得平静,连风都停了,只有灵脉鱼在船边跟着,鳞片泛着金,像是在护送他们。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海水慢慢变成了深绿色,接着又变成了深蓝色,最后彻底变成了黑色——他们到了黑潮沟的边缘。这里的海水冷得像冰,即使隔着船板,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苏先生掏出避水符,贴在每个人的衣服上:“这符能让我们在水里呼吸半个时辰,要是超过时间,就得靠潮母佩了。”

鲛人突然停下,尾巴指向水下:“灵脉暗流……在色的光,像一条小路,从他们的船底一直延伸到黑潮沟的深处。苏先生拿出阴目螺,放在水里,螺壳上的眼睛花纹突然亮起来,映出水下的景象:灵脉暗流周围,飘着无数根黑色的海草——是“迷魂藻”,只要碰到,就会让人产生幻觉,把海水当成陆地,跳下去淹死。

“小心迷魂藻!”苏先生大喊。陆寻拔出剑,对着船边的迷魂藻砍去,剑光劈在海草上,海草瞬间枯萎,变成了黑色的粉末。可更多的迷魂藻从四面八方飘过来,有的甚至缠上了船桨,把桨叶都勒出了印子。

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指着水下大喊:“有船!”小海生往下看,只见灵脉暗流的旁边,飘着无数艘破船,正是之前见过的盲船,它们围成一个圈,挡住了暗流的路——是墟主设下的“骨船阵”。

“这些船里都有海骨煞的残余!”苏先生掏出驱阴包,扔在水里,艾草和朱砂的气味顺着海水蔓延,盲船里立刻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鲛人跳进水里,尾巴拍打着盲船的船板,船板上的白骨眼纷纷闭上,有的甚至脱落下来,掉进水里。

小海生举起舟眼,对着骨船阵照去,舟眼的金光顺着灵脉暗流蔓延,盲船们开始慢慢散开,像是在躲避金光。可就在这时,黑潮沟的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海水开始剧烈摇晃,无数根黑色的触手从水里伸出来——是墟主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缠着白骨,指甲缝里沾着暗紫的黏液,朝着他们的渔船抓过来。

“潮母开道!”小海生突然想起老太太的话,对着胸口的潮母佩大喊。玉佩瞬间发出一道强烈的青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触手的攻击。触手碰到青光,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枯萎,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苏先生趁机大喊:“快进灵脉暗流!墟主的触手不敢碰!”鲛人推着渔船,往灵脉暗流里钻。渔船刚进入暗流,周围的黑色海水就像遇到了火一样,纷纷退开,只剩下淡绿色的光围绕着他们。

顺着暗流往黑潮沟深处走,海水越来越冷,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渔船的“嘎吱”声和鲛人的尾巴拍打水面的声音。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抓住小海生的手:“我感觉到爹了,他在前面,好像在喊我们。”

小海生握紧她的手,摸了摸怀里的舟眼,舟眼确实在震动,而且越来越强烈。苏先生看着阴目螺,螺壳上的眼睛花纹亮得刺眼:“快到海眼了,你们看!”

小海生往前看,只见黑潮沟的最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泛着暗紫的光,光里那只巨大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墟主醒了!他的眼睛慢慢转动,周围的海水开始变黑,灵脉暗流的淡绿色光也开始变弱,像是要被吞没。

“准备好铜镜!”苏先生掏出铜镜,镜面泛着淡金的光,“等我们靠近海眼,就把铜镜扔进去,记住,一定要扔到漩涡的中心,不然没用!”

陆寻握紧剑,警惕地盯着墟主的眼睛:“墟主肯定会阻拦我们,我来挡住他的触手,你们趁机扔铜镜!”鲛人也绷紧了身体,尾巴在水里轻轻晃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潘大叔的女儿从怀里掏出个贝壳,是她自己编的,上面刻着个“家”字:“我把这个扔进去,爹看到就知道,我们来接他回家了。”

渔船慢慢靠近海眼,墟主的眼睛突然睁大,无数根触手从漩涡里伸出来,朝着他们抓过来。陆寻立刻挥剑砍去,剑光劈在触手上,溅起暗紫的火花。苏先生举起铜镜,准备随时扔出去。小海生则握紧舟眼,对着漩涡的中心大喊:“潘大叔!三百年前的船工们!该回家了!”

舟眼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顺着灵脉暗流往漩涡里飘去。金光刚靠近漩涡,墟主的触手就开始颤抖,像是在害怕。潘大叔的女儿趁机把贝壳扔进去,贝壳刚进入漩涡,就发出一道淡蓝的光,和舟眼的金光交织在一起。

“就是现在!”苏先生大喊,把铜镜往漩涡中心扔去。铜镜在空中划过一道淡金的弧线,朝着漩涡飞去。可就在这时,墟主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暗紫的光,击中了铜镜,铜镜瞬间裂开一道缝,偏离了方向,朝着漩涡的边缘落去。

“不好!”小海生立刻跳起来,抓住船边的渔网,朝着铜镜扑过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手指刚碰到铜镜,就被暗紫的光击中,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潮母佩的青光瞬间变得微弱。

陆寻立刻跳过来,抓住小海生的手,把他拉回船上。小海生手里还攥着铜镜,镜面的裂缝越来越大,淡金的光也越来越弱。苏先生急得大喊:“铜镜要碎了!再扔不进去,我们就全完了!”

墟主的触手再次抓过来,这次比之前更猛,有的甚至缠上了渔船的船板,把船板都勒得“嘎吱”响。鲛人突然跃起,尾巴拍向铜镜,把铜镜往漩涡中心推去。铜镜在空中翻滚着,裂缝里的淡金光照亮了漩涡,墟主的眼睛突然闭上,像是在躲避金光。

“快!”小海生忍着胸口的疼痛,对着铜镜大喊。铜镜突然加速,朝着漩涡中心飞去,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漩涡里。

漩涡瞬间停止了转动,暗紫的光开始慢慢消退,周围的黑色海水也开始变成蓝色。墟主的触手纷纷枯萎,变成了黑色的粉末,那只巨大的眼睛也慢慢闭上,最后消失在漩涡里。

小海生松了口气,瘫坐在船上,胸口的潮母佩重新变得温暖,疼痛也慢慢缓解。潘大叔的女儿趴在船边,看着漩涡:“爹……会回来吗?”

苏先生看着漩涡,脸上满是欣慰:“会的,铜镜打通了归墟的出口,魂息会顺着出口飘回望潮港,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就在这时,漩涡突然重新转动起来,这次的颜色不是暗紫,而是纯黑,比之前的黑潮沟还要黑。苏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对!这不是归墟的出口,是墟主的本体!他在利用铜镜的力量,打开真正的归墟入口!”

小海生猛地站起来,看向漩涡,只见黑色的漩涡里,慢慢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手上布满了白骨,指甲是黑色的,正朝着他们抓过来——墟主的本体,终于出现了!

陆寻立刻举起剑,剑光泛着冷光:“不管他是什么,我们都要挡住他!”鲛人也跳进水里,尾巴拍打着漩涡,试图阻止它转动。潘大叔的女儿紧紧抓住小海生的手,小脸上满是坚定:“我们一起,保护望潮港。”

小海生握紧舟眼,胸口的潮母佩也开始发烫,青绿色的光和舟眼的金光交织在一起。他看着眼前的黑色漩涡,看着墟主的巨手,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望潮港的渔民们还在等着他们,那些沉海的魂息还在等着回家,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黑色的漩涡越来越大,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摇晃,渔船随时都可能被掀翻。小海生深吸一口气,对着漩涡大喊:“墟主!你想吞了归墟,先过我们这关!”

舟眼突然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金光,照亮了整个黑潮沟。金光里,无数个身影慢慢浮现,有潘大叔,有三百年前的镇墟号船主,还有无数个沉海的渔民,他们举着渔网、船桨,对着漩涡里的墟主大喊,像是在宣战。

墟主的巨手停在半空中,像是在害怕这些魂息。小海生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望潮港的机会。他和陆寻、苏先生、潘大叔的女儿还有鲛人对视一眼,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坚定。他们握紧手里的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守护好归墟,守护好望潮港,守护好每一个等待回家的魂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