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8章 归墟迷途(153)(1 / 2)

墟主的巨手悬在半空,黑色的指缝里渗着暗紫的魂息,滴落在海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碴——那是归墟最深处的“寒煞”,连灵脉鱼碰到都会冻成冰块。小海生攥着舟眼的手沁出冷汗,舟眼的金光虽然亮得刺眼,却在巨手的阴影下慢慢收缩,像是被寒气冻住了。

“它的本体是‘怨潮核’!”苏先生突然大喊,手里的阴目螺疯狂转动,螺壳上的眼睛花纹映出巨手后的景象——一团漆黑的雾气,里面裹着无数颗闪烁的光点,正是沉海者的怨念凝聚而成的核心,“古籍里说,怨潮核靠吞魂息为生,只要毁了它,墟主就会散掉!”

陆寻举剑朝着巨手劈去,剑光划过空气,带着淡金的灵脉之力,却在碰到巨手时被弹开,剑身上甚至结了一层薄霜。“它的壳太硬了!”陆寻咬牙,又挥剑砍向巨手的指关节,那里的骸骨暴露在外,看起来是弱点。可剑光刚碰到骸骨,就听见“咔嚓”一声,剑刃竟崩出了个小口,骸骨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鲛人突然从水里跃起,尾巴带着淡蓝的魂息,狠狠拍向巨手的掌心。“砰”的一声闷响,巨手微微颤抖,掌心的暗紫魂息散了几分,可鲛人却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海面上,吐出一口淡蓝的血——那是它的魂息受损了。

“不能硬拼!”小海生扶起鲛人,发现它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苏先生,唤魂归航仪式还能用吗?之前沉海的魂息不是在帮我们吗?”

苏先生眼睛一亮,立刻爬上渔船的桅杆,对着周围的渔民大喊:“快把祭灯连成‘归航阵’!每艘船挂三盏灯,灯绳用浸过灵脉水的渔网绳,让魂息顺着灯绳聚过来!”

渔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十几艘渔船排成一列,每艘船的船头、船尾、桅杆上都挂起祭灯,青绿色的灯焰在海风里摇曳,灯绳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在海面上。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把里面的贝壳一个个摆在灯绳上,贝壳碰到灯焰的光,竟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极了望潮港的潮汐声。

“喊!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知道,家在等他们!”苏先生对着渔民们喊。第一个开口的是白发老太太,她颤巍巍地对着海面喊:“阿福!娘在等你回家吃饭!”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来——“阿桂!你女儿会织渔网了!”“柱子!你藏的酒还在梁上呢!”……这些都是沉海者的名字,有的是三百年前的,有的是上个月刚被卷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力量。

海面上的祭灯突然同时亮了起来,青绿色的光连成一片,像一条发光的长龙。灯绳上的贝壳开始震动,无数道透明的身影从海里飘出来,顺着灯绳往上爬——是沉海者的魂息!潘大叔的魂息飘在最前面,穿着那件熟悉的粗布褂子,手里还攥着半块烤鱿鱼,正是他失踪前给小海生的那一块。

“快!让魂息聚成‘魂帆’!”苏先生指着墟主的巨手,“用魂帆挡住怨潮核的魂息,我们才有机会靠近!”

潘大叔的魂息像是听懂了,立刻朝着其他魂息挥手。透明的身影们纷纷聚集,慢慢凝结成一面巨大的船帆,上面印着望潮港的渔徽——一只衔着渔网的海鸥。魂帆飘到巨手前,挡住了暗紫的魂息,那些寒煞碰到魂帆,瞬间就散成了雾气。

墟主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巨手猛地拍向魂帆。“砰”的一声,魂帆剧烈摇晃,无数道透明的身影被震得散开,潘大叔的魂息也淡了几分,却还是死死地抓住魂帆,不肯退让。潘大叔的女儿突然对着海面大喊:“爹!我给你编了新竹篓!里面装满了你喜欢的贝壳!”

她的声音刚落,竹篓里的贝壳突然全部飞了起来,顺着灯绳飘向魂帆,贴在魂帆上,瞬间发出耀眼的蓝光。魂帆的颜色从透明变成了淡蓝,变得更加坚固,巨手再拍过来时,竟被弹了回去,指关节上的骸骨甚至掉了一块。

“就是现在!”小海生举起舟眼,对着怨潮核的方向,“陆寻,你跟我去毁怨潮核!苏先生,你和鲛人守住魂帆!”

陆寻点头,跟着小海生跳上一艘小渔船。渔民们划着桨,把渔船往怨潮核的方向推,祭灯的光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周围的寒煞。离怨潮核越来越近,小海生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光点——每颗光点都是一个沉海者的怨念,正疯狂地跳动着,像是在挣扎。

“怨潮核的弱点在最中间!那里有颗黑色的珠子,是所有怨念的源头!”苏先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阴目螺的光指向怨潮核的中心。小海生顺着光看去,果然看到一颗漆黑的珠子,比拳头还大,正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墟主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巨手突然转向,朝着小海生的渔船抓过来。潘大叔的魂息立刻带着魂帆挡在前面,巨手拍在魂帆上,魂帆再次摇晃,潘大叔的魂息淡得几乎要消失,却还是对着小海生大喊:“快!别管我!”

小海生咬紧牙关,举起舟眼,将里面的金光全部注入剑身。陆寻的剑瞬间变得金光闪闪,他朝着巨手的手腕砍去,剑光劈在骸骨上,这次竟砍断了一根骨头!巨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暂时退了回去。

渔船趁机靠近怨潮核,小海生站起来,举起舟眼,对着黑色的珠子大喊:“所有沉海的乡亲们!你们不是要拉活人填海,你们是想回家!这颗珠子锁住了你们的念想,毁了它,你们就能真正回家了!”

舟眼突然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光,照亮了怨潮核的每个角落。里面的光点们开始躁动,有的甚至朝着黑色珠子撞去——它们想起了回家的路,想起了岸上的亲人。黑色珠子剧烈摇晃起来,散发出的黑气越来越淡。

“砍它!”小海生对着陆寻喊。陆寻一跃而起,举起剑,朝着黑色珠子劈去。剑光划过空气,带着金光和魂息的力量,狠狠砍在珠子上。“咔嚓”一声,黑色珠子裂开一道缝,里面的怨念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却不是暗紫色的,而是透明的——那是沉海者的思念,正朝着望潮港的方向飘去。

墟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巨手开始慢慢消散,怨潮核的黑雾也越来越淡。可就在这时,黑色珠子突然爆炸,无数道黑色的碎片朝着小海生飞来——那是墟主最后的力量,带着致命的寒煞。

潘大叔的魂息突然冲过来,挡在小海生面前。黑色碎片碰到他的魂息,瞬间将他打散,只留下一片淡蓝的光,飘向望潮港的方向。小海生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他知道,潘大叔这次是真的走了,却用最后的力量护住了他。

黑色碎片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小海生飞来。就在这时,潮母佩突然从他怀里掉出来,青绿色的光暴涨,挡住了所有碎片。玉佩上的潮母图案慢慢变得清晰,像是活了过来,对着海面轻轻挥手——无数道透明的身影顺着她的手势,朝着望潮港飘去,那是沉海者的魂息,终于可以回家了。

墟主的本体彻底消散,黑色的漩涡慢慢停止转动,海面上的寒煞也消失了。渔民们欢呼起来,有的抱着亲人的魂息哭,有的对着海面拜,祭灯的光在海面上摇曳,像一条通往家的路。

小海生蹲在船边,捡起潮母佩,玉佩已经变得冰凉,上面的潮母图案却比之前更清晰了。潘大叔的女儿走过来,把怀里的贝壳串递给她:“爹说过,贝壳能记住潮水的声音,也能记住回家的路。他虽然走了,但肯定会在海里看着我们。”

小海生接过贝壳串,戴在脖子上,贝壳的冰凉贴着皮肤,却让他觉得很安心。陆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赢了,望潮港安全了。”

苏先生却皱着眉头,手里的阴目螺还在转动,螺壳上的眼睛花纹映出远处的海面——黑潮沟的尽头,还有一道微弱的黑色光痕,像是另一个入口。“没那么简单。”苏先生的声音有些沉重,“怨潮核只是墟主的外壳,它的核心还在归墟最深处。这次我们只是暂时打散了它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它还会回来的。”

小海生抬起头,看向黑潮沟的尽头。海面上风平浪静,可他能感觉到,那里藏着更深的危险。鲛人也对着那个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拍打着水面,像是在警示。

渔民们也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这场战斗没有真正结束。白发老太太走过来,把潮母佩重新塞进小海生手里:“潮母佩会护着你,望潮港的人也会跟着你。不管墟主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一起挡着。”

小海生握紧潮母佩,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贝壳串,舟眼在他怀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他看向身边的陆寻、苏先生、潘大叔的女儿,还有围过来的渔民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坚定。

“我们得去归墟最深处。”小海生站起身,对着大家说,“找到墟主的核心,彻底毁了它,这样望潮港才能真正安全,沉海的乡亲们才能真正安心。”

陆寻点头:“我跟你去,我的剑还能再砍。”苏先生也说:“我有古籍,能找到归墟深处的路。”鲛人跳进水里,尾巴对着归墟的方向,像是在引路。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坚定地说:“我也去,我能帮你们唤魂,还能给你们装贝壳。”

渔民们纷纷响应,有的拿出渔网,有的扛起妈祖棍,有的整理祭灯——他们要跟着小海生,一起去归墟最深处,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海面上的祭灯重新连成一片,青绿色的光指引着方向。小海生带领着众人,朝着黑潮沟的尽头驶去。海水慢慢从蓝色变成深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偶尔能看到漂浮的骸骨,却不再让人害怕——那些都是回家的魂息留下的痕迹。

突然,前面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渔纹,和潮母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苏先生看着石门,突然大喊:“是‘归墟海门’!古籍里说,这是通往归墟最深处的入口,只有带着‘归乡念想’的人才能打开!”

小海生举起潮母佩和贝壳串,对着石门大喊:“我们是望潮港的人,我们要带沉海的乡亲们回家,也要毁了墟主的核心!开门!”

潮母佩和贝壳串同时发出光,青绿色和淡蓝色的光交织在一起,照在石门上。石门慢慢打开,里面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可就在石门打开的瞬间,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咕咕”声——是海和尚的叫声,而且不止一只,像是有无数只在里面等着他们。

小海生握紧舟眼,陆寻举起剑,渔民们也握紧了手里的工具。他们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更危险的挑战,是归墟最深处的秘密,是墟主真正的核心。可他们没有退缩,因为他们身后是望潮港,是亲人,是所有沉海者的期盼。

渔船慢慢驶进归墟海门,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海面上的祭灯光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舟眼和潮母佩的光,照亮着前方的路。里面的“咕咕”声越来越近,黑暗中隐约出现了无数双亮着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新的战斗,又开始了。

归墟海门后的水道像被墨染过,连舟眼的金光都只能照出两丈远。船桨划在水里,听不到寻常的“哗啦”声,只有一种黏腻的“咕叽”响,像是在搅动浓稠的血。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缩在船尾,贝壳串在她指间绕了三圈,每碰到一颗贝壳,就会发出极轻的“叮”声,在死寂的水道里格外清晰。

“别碰那些浮物。”苏先生突然按住小海生的手——他正想捞起水面漂着的旧草帽,那草帽边缘绣着“潘记”二字,是潘大叔常戴的那顶。“是‘勾魂物’,沉海者的遗物被怨气化了,碰了会被缠上。”话音刚落,那顶草帽突然自己翻了个面,露出里面暗紫的霉斑,霉斑竟慢慢聚成了一张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救命”。

小海生猛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水的冰凉。这时,水道两侧的岩壁上突然亮起无数光点,不是之前看到的眼睛,而是嵌在石缝里的螺壳,每个螺壳里都装着淡绿的光,像一排被人遗忘的渔灯。“是‘引魂螺’。”苏先生摸出阴目螺比对,“古籍里说,古代渔民会在归墟通道里嵌这种螺,给沉海者照路,可现在……”他话没说完,螺壳里的光突然变成了暗紫色,岩壁上竟渗出了黏腻的液体,滴落在船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是墟主的怨息!”陆寻拔剑砍向岩壁,剑光劈在渗出的液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液体瞬间结成黑冰,碎落在船舱里。可更多的液体从石缝里涌出来,顺着船板往船舱里流,潘大叔的女儿急得把竹篓里的贝壳倒在液体上,贝壳碰到液体,竟发出淡淡的蓝光,液体顿时像遇到烈火般退了回去。

“贝壳能镇怨息!”小海生眼睛一亮,立刻让渔民们把随身携带的贝壳都拿出来,撒在船边。果然,暗紫液体碰到贝壳的蓝光,全都缩回了岩壁,连螺壳里的光都恢复了淡绿色。鲛人突然从水里探出头,尾巴指向水道深处,嘴里发出“呜呜”的警示——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船板,而且越来越近。

船慢慢往前漂,金光里渐渐浮现出一艘破船的轮廓。那船比他们的渔船大两倍,船身布满了孔洞,每个孔洞里都伸出一根暗红的触手,正是海和尚的爪子,可这次的爪子上裹着一层白骨,像穿了层甲胄。“是骨甲海和尚!”苏先生的声音发颤,阴目螺的光映出船头上的景象——一个巨大的海和尚,身高足有三丈,浑身裹着层层白骨,脑袋上的漩涡洞里插着半根船桨,正是镇墟号的船桨。

那只骨甲海和尚王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射出暗紫的光,水道两侧的引魂螺瞬间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小海生怀里的舟眼还亮着,金光勉强护住渔船。“点火把!用浸过灵脉油的火把!”苏先生大喊。渔民们立刻点燃火把,橙红色的火光里,无数只骨甲海和尚从破船里钻出来,顺着水面往渔船爬,白骨爪子抓在船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要把船拆碎。

陆寻挥剑砍向最前面的海和尚,剑光劈在白骨甲上,竟只留下一道白痕。那海和尚嘶吼着扑过来,爪子擦着陆寻的胳膊划过,瞬间留下三道血痕,血珠刚滴落在船板上,就被暗紫的怨息吸走,变成了黑色的粉末。“它们的甲怕魂息!”潘大叔的女儿突然大喊,她把贝壳串举到火把前,蓝光和火光交织在一起,照在海和尚的白骨甲上,甲胄竟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皮肤。

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将金光对准海和尚的皮肤。金光碰到皮肤,海和尚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冒起黑烟,倒在水里化成了一滩黏液。“用贝壳光破甲,再用舟眼的魂息杀!”小海生大喊着,把舟眼的金光调亮几分。渔民们纷纷举起贝壳,有的甚至把贝壳串绑在火把上,蓝光顺着火光蔓延,成了一道临时的屏障,骨甲海和尚碰到屏障,白骨甲就开始剥落,再也不敢靠近。

可那只海和尚王没动,它只是站在破船船头,空洞的眼眶盯着渔船,突然举起插在漩涡洞里的船桨,朝着岩壁猛地一砸。“轰隆”一声,岩壁裂开一道缝,里面涌出大量的暗紫怨息,像潮水般往渔船涌来。苏先生突然掏出一张黄符,用舌尖舔了舔,贴在舟眼上:“这是‘镇魂符’,能暂时聚魂息!快念祭海咒,我教过你的!”

小海生深吸一口气,跟着苏先生念起来:“潮来兮,归我港;魂归兮,入我网;怨散兮,莫扰乡……”咒音刚落,舟眼的金光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怨息挡在外面。可海和尚王又砸了一下船桨,岩壁的裂缝更大了,怨息里竟裹着无数根黑色的丝线,像毒蛇般往光罩上缠,光罩瞬间被勒出无数道细纹,眼看就要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