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旭又往前了两步,他鞋尖抵着柒时宜的鞋尖,把手机收回兜里,双手抄兜,颇有兴致地等柒时宜回答。
他高瘦,柒时宜比他矮了一个头,对柒时宜说,面前的男人还挺有压迫感的。
她向来不喜欢认怂,尤其在男人面前,征服欲更是满满,她把问题抛给任子旭:“你前女友的闺蜜你都认识吗?”
任子旭被噎了一下,好问题!他前女友的脸他都想不起来了,还前女友闺蜜呢!
柒时宜见他没回答,便挑了下眉头,叫嚣任子旭:“让让,我要过去。”
任子旭就没见过性子这么烈的女生,身体里涌起一股征服欲,散漫道:“认识啊。”
柒时宜眼尾上扬,“我还以为你是处男呢,搞半天,你谈过恋爱啊,那你在饭桌上装什么乖!”
任子旭踢了下柒时宜的鞋尖,“谈过恋爱就不能是处男啊?打架就是为了女人啊?”
“怎么,你不行啊?”柒时宜嚣张的很,她打死都不相信任子旭这号的,谈过恋爱,还是处男,反过来说还靠谱点。
任子旭像看什么稀奇宝贝似的看着柒时宜,他舌尖抵了下下颚,仰头懒洋洋地笑了一声,然后,忽地凑近柒时宜的耳边,带着蛊似的说道:“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任子旭说完要抽身时,柒时宜忽然扯住任子旭的衣领,学他的口吻说:“你这算是勾引兄弟的未婚妻吗?”
草!
任子旭在心里骂了声,这小姑娘人生字典里是不是少了个俩字啊:输,软!
柒时宜放开任子旭,“试试也行,只要能搅黄这场定亲就行。”
任子旭睨着柒时宜:“不想定亲?”
柒时宜反问:“你想?”
短短几分钟的时候,任子旭感觉被呛了半辈子。
柒时宜又说:“那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只能算我的炮友。”
这话把两人之间的氛围烘托到了一个点,就好像任子旭上赶着来给她柒时宜当炮友一样。
他说:“你说话能不能像个女孩子?”
柒时宜立马换了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她说:“好的,子旭哥哥,请问还有事吗?我等着去纹身。”
“纹身?”任子旭问。
“嗯。”柒时宜说:“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没纹过身啊?”
任子旭坦诚道:“没。”
柒时宜似信非信地看着任子旭,他这种少年按道理来说应该一整身纹身吧,怎么会没纹过身,这跟他说自己是处男的可信度有什么区别。
话赶到这儿,柒时宜随口说:“去纹身吗?一块?”
任子旭挑眉,“行啊。”
纹完身,两人彻底成为好哥们,为了庆祝两人友谊更进一步,柒时宜带着任子旭去上次嗨到深夜的酒吧喝酒去了,那是个小酒吧。
两人找了个角落里的散桌坐。
柒时宜端起酒杯碰了下任子旭的杯子,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爽。”
任子旭喝了口酒,捏了颗花生米在嘴巴里慢悠悠地嚼着,他说:“你悠着点,喝醉了,我可不送啊。”
柒时宜也没生气,点头说:“嗯,不会麻烦你的。”
“你经常来这儿玩?”
“差不多,你平时去哪玩?”
“也都是这种场合吧。”任子旭说,反正他在柒时宜眼里就是一混混少年,就应该用这种场合来标榜自己的娱乐时间。
“那顾津南也是喽?”
任子旭顿了下,忽然明白柒老爷子最中意的联姻对象是顾家,他散漫道:“自己问你未婚夫去。”
“我有病啊?跑去问他这些。”
任子旭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沉默了几分,然后说:“顾津南挺好一人,你可以慢慢了解。”
柒时宜嘁了声,心想,你俩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能不互相说彼此的好吗。
柒时宜发呆的瞬间,任子旭又灌了自己一杯酒,她看任子旭尖锐上下滑动的喉结,心尖痒了下,这男的喝酒还挺帅的。
任子旭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烟,放在嘴巴里咬着,柒时宜烟瘾被勾上来,他眼巴巴地看了任子旭两秒后,问他:“可以给我一根吗?”
任子旭眯着眸子看她:“不良少女啊你,烟也抽。”
在两秒钟的犹豫时间里,任子旭按灭了刚燃着的烟,把桌上的烟盒也收了。
两人就着酒吃了一整盘花生,各种聊,到最后,柒时宜困的不行,任子旭说送她回去。他们是从酒吧后面的后门出来的,走的是上次打架的那条巷子,凉风一吹,柒时宜清醒了不少,她顿住脚步。
任子旭回头看她,“落什么东西了吗?”
柒时宜:“任子旭,谈恋爱吗?”
任子旭愣住,过两秒后,他懒洋洋地笑笑,说:“喝醉了?”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在这给巷子里,你带着人把我给送到派出所了,下午我们一块去纹了身,纹了相同的位置,刚刚我们一块喝了酒,费用是893元。”
“所以呢?”
“所以我没醉,你谈不谈?”
“为什么找我谈恋爱,因为不想和顾津南联姻?”
“有这部分的原因。”
任子旭眸子沉了沉,思考片刻后,他说:“大学里再说吧。”
因为他和顾津南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混,一样的追求自由,兴趣爱好也差不多,但有一样不同,任家有两个儿子,而顾迟两家就只有顾津南一个继承人,柒时宜没了解顾津南,他怕她知道她了解顾津南更多后,忽然发现顾津南也是她喜欢的类型,那个时候,他就成了真正搅浑他俩联姻的人了,所以他说大学里再说吧。
任子旭怕这小姑娘脸上挂不住,又补了句:“你先把你那联姻的事收拾干净了再说,我没给人当三的癖好。”
“行啊。”柒时宜爽朗道。
整个暑假里,柒时宜脑海里总时不时地浮现出任子旭那张嚣张又欠揍的脸。
自从他问任子旭谈不谈后,任子旭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再次见面,就是大一报道那天,任子旭按着柒时宜的头说:“哎哟,长高了不少啊。”
顾津南在一旁看着两人,说:“你俩直接原地结婚得了。”
柒时宜说:“想得美,他不是老娘的菜。”
任子旭依然笑着,只不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这小姑娘对他的喜欢已经过期了,他有些茫然,既庆幸当初没同意和她谈,也后悔当初没和她谈。
后来,两人就当冤家处着,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的,柒时宜也跟他疯,但是都没暑假纹身那天放得开。
在顾津南和夏里关系变僵的那段日子里,柒时宜有和任子旭一块喝过酒,那天,柒时宜赢了拳击赛,夏里在外地参加比赛,她就找任子旭过来嗨了。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意,柒时宜说:“我去了解顾津南了,不喜欢,事不过三,我再问你一遍,谈吗?”
任子旭看着茶几上的酒杯,重重地滑动了下喉结,说:“11,我——”
柒时宜伸手推倒了任子旭面前的酒杯,淡黄色的液体顺着桌面往下流,滴落在任子旭的脚腕上。
柒时宜撑着地起身,她拎着包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任子旭,你是我见过最怂的男人。”
包厢里的门被推来,又砰地一声关上。
任子旭对着门失神了许久,然后低声道:“我们家的产业出了些问题。”
他不想被被别说,他和柒时宜谈是因为柒家背后的势力,她只是任家产业周转的垫脚石,可她明明不是垫脚石,她是他心尖的宝。
后来,夏里出国没多久,柒时宜也出国了,在国外念了研究生后,去战火纷飞的国家当了战地记者,每当子弹从她耳边擦过的时候,她都在想任子旭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不喜欢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觉着我们不合适。”
所有以‘我’字开头的,拒绝她的话,她都想了一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任家产业出现了问题。
后来,柒时宜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任子旭做了外交官,她释然地笑了笑,“看吧,人的坚持总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她又知道任子旭和她在一个国家时,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很笃定,任子旭这狗绝对后悔没同意她的表白,所在一杆子把自己支到这里,闷头刷存在感。
柒时宜答应家里人回国,不全是因为家里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任子旭这里,她回去,任子旭也会跟着回去的。
所以,酒吧重逢那次,柒时宜故意说自己有对象了,要结婚了。
当晚,任子旭就一身醉意的去找柒时宜了,但吃了闭门羹。
早上,柒时宜出门时,瞧见了楼道里任子旭,他眼底乌青,脚边一堆烟头,柒时宜环抱着胳膊,说:“怎么没抽死你?”
任子旭吊儿郎当道:“我命硬。”
柒时宜扬了扬眼尾,“哦,那你继续硬吧,我上班去了。”
任子旭紧忙起身,拦住柒时宜的去路,说:“谈不谈?”
柒时宜乐了,她伸手拍了拍任子旭的胸膛,懒散道:“不谈。”
她鲜红的指甲和他黑色的衬衫颜色形成鲜明对比,一如两人此刻的气场。
“怎么样你才可以和我谈?”任子旭问她。
“时间倒流,你在巷子里同意。”
柒时宜说完,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留任子旭一人对着电梯门发呆。
这之后,任子旭就整天围着柒时宜转,柒时宜心情好了,会给任子旭几分好脸,心情不好了,就直接开怼。
任子旭倒一直乐呵呵的,整天把柒时宜当祖宗供着。
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是在顾津南和夏里出事后,柒时宜真的怕了,她怕有那么一天她会和任子旭就这样躺在相邻的病房里。
所以,那晚急救室门前,柒时宜主动牵了任子旭的手。
任子旭握着柒时宜的手紧了紧,他眼角滑下两行眼泪,因为他得到了他毕生挚爱。
柒时宜以为他是因为顾津南哭的,便安慰他:“他们都会没事的。”
后来,柒时宜参加了某个晚宴,她一条V领红裙,勾勒出姣好身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高跟鞋擡起又落地,那声音,像是踩到了人心里,晚宴上的男性都把目光投向柒时宜,任子旭醋意大发,推了重要饭局,来晚宴上找人。
他把人抵在包厢门板上,痞笑着看眼前的人,说:“不谈?那结婚吗?”
说完,他俯身封住柒时宜的唇,肆意忘我的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