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懦弱。
母命难违。
打碎钢牙和血吞!
只是我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正式“割裂”。
闹过,耍过,再“睡过”了之后,婚礼的筹备工作,还得继续。
“正日”临近,离开小岛之前,我特意带着包子,去探望了一次姥姥。
彼时的姥姥,已在医院里住了好久。
久到连她自己也意识到,可能再也没有出去机会!
骨癌很疼,常人难忍。
渐渐地,每天两次的“止疼针”时间,便成了她生活里的唯一期待。
我去的时候,她刚打完针不久,所以尚有聊天的力气。
只是她的面容很是憔悴,即便是看见我这个“孙子辈”里最后一个要结婚的人时,也无心多费唇舌。
听过我关于要回鹤岗“结婚”的“汇报”后,仅是点了点头,淡然地问了句:“具体是定在哪天?你大舅、二舅他们,都去吧?”
我答道:“十月x日。咱们家的亲戚,应该是都去!”
她皱了皱眉,像是思索了一阵后,又问道:“距今儿个还有几天?”
我不假思索道:“十天。”
因为度日如年,所以我对日期很是敏感。
十天之后,意味着那个世人“眼中”的“我”,将会彻底“死亡”。
因为别人看到的那个,将永远不再是“我”。
沉默间,姥姥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踌躇道:“行吧,那我再往后挺一挺!”
当时,我对于她所“嘟囔”内容,一头雾水。
还以为是“止疼针”打多了,精神又出现了恍惚所致。
直到我“蜜月”归来,亲眼看着姥姥“咽气”的那一刻,才瞬间“了然”。
原来她口中的“挺一挺”,是在计划着自己的“死期”。
其实,她早已有了不再“苟活”的念头。
要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怎能容忍自己会成为子女们的“拖累”?
可就连做出“死亡”的选择时,她却仍在为晚辈们着想。
怕如果自己“走”得过“早”,会耽误了我的“婚期”!
但同时,这事儿似乎又更凸显出了,妈妈的残忍!
因为当我终于得知爷爷的“死讯”时,距婚礼的举办,已不足三天时间……
许多外地的宾客,早已纷纷抵达。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心里话,关于爷爷的离去,其实我早有预感。
只是一直没能确定一个,准确的日期。
那是很久之后,我才将那个关于“送终”的梦境,与现实相结合。
好在因为最后见过爷爷几面,心里有了足够的缓冲。
所以固然此事给我的打击很深,却远未达到将我“击倒”的程度。
倒是老叔后来的话,让我的情绪,有了更大的波动。
波动到已无心去继续思考,关于爷爷的事情。
“现在你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关于你爸骨灰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时,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陷入到了一片迷茫之中。
十八年了。
我都马上要举办婚礼了,才忽然想起来,我的爸爸,还孤零零地待在殡仪馆的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呢!
也是那一刻我才隐约明白,“爸爸”也好,“爷爷”也罢,都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