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而躲在舞台后面的秘书们急得不行。
“许秘许秘,时总说什么了?”
许叶霖:“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
“你拥有无比优秀的唇语解读能力。”
“我们刚刚在崇拜你,你别故意,别太坏。”
“……”许叶霖:“离间了是不是?秘书的小船说翻就翻,我们多年的秘书友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我的视线被挡住了。”许叶霖说:“我是略懂一点唇语,但我没有特异功能,我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
“急死人了。”陈秘书:“时总到底和徐助说了什么调.情的话,徐助耳朵都红了?”
“你怎么知道,时总和徐助说的,一定是调.情的话?”
“因为徐助切掉音响了啊!!!”
“他反应也太快了吧!!”
“究竟是谁把音响设备的总开关设置在他那儿的?”
“……他自己。”
“这么细节的事情,他都能考虑到??”
“没错,是这样。”
“逆天。”
“……”
“啊,那太可惜了。”
“这……我们居然都没能磕上!!!苦苦守候一晚上,我们居然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
“啊啊啊,我真的很想知道,时总到底说了什么!今天不弄清楚这个,我会失眠,会睡不着!”
“谁又不是呢?我现在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
“而我像被闰土追着叉的猹。”
许叶霖抓了抓脑袋:“这一定是因为我辜负了徐助的信任,老天爷因此对我的惩罚,才让我看不见他们说的话。”
作为磕时总和徐助这对的头号粉丝,褚琦磕到这种程度,却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就挺难受的,说她抓耳挠腮,抓肝挠肺都不为过。
看大家的反应也跟她差不多。
那就……不如……她自己来吧。
左右她是秘书长,有些员工福利是要她为大家主动谋取的,靠不了总裁给,那就靠自己想嘛!
牺牲自己,成全大家,大爱无疆。
褚琦乐观地想。
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为大家谋这种福利。
只是这回,她有点儿大胆了而已。
褚琦沉默了一会儿:
“不如,我给大家随便胡乱猜一个?”
“那秘书长,你给大家胡乱猜一个呢。”
“有没有可能,时总说的是——”褚琦吐出个唇型:“喘?”
众秘:“???”
众秘:“!!!”
“嘁。”众秘:“秘书长,您可真随便,真胡乱,真敢随便胡乱猜啊!”
“同人文都不敢写得这么大胆。”
但五秒之后。
大家又都十分默契地接受了秘书长的同人文,不是,秘书长的随便胡乱猜。
集体倒戈:“秘书长你是有顺风耳的吧!”
“秘书长,你有读心术!”
“我随便胡乱猜的。”褚琦耸了耸肩,有些神气,她也嗨了,激动得不行:“反正也没有答案,自己猜,不如就往大胆儿猜,那不如猜个最带感的。”
杨秘书也沉默了片刻:“除徐助以外,就属秘书长最了解时总了,我信你,秘书长。”
“太太太太涩情了,你好会猜,我好喜欢。”
“我好喜欢你,秘书长。”
“爱你,秘书长,么么哒。你这么会猜,你再多猜几句呢!”
“……”
众人异口同声:“哇哦!!”
“我又可以了。”
“虽然没听见,但我仍然觉得今晚是圆满了。”
……
对于此刻,舞台后面自娱自乐自嗨的秘书们,毫不知情的徐欥,深深缓了口气,他才抵着时舒耳畔,轻轻笑着说:“这儿,真的都是人。”
时舒眼睫轻眨:“?”
徐欥没再继续瞒着,他表示,他为她准备的求婚仪式,他邀请了亲朋好友来见证。
啊。
时舒也终于又记起来了,她刚才是猜到,他会邀请亲朋好友,她还猜测了下亲朋好友会以哪种方式出场。
但她刚才听他唱歌,一时激动,才会把这事儿抛诸脑后。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说着悄悄话。
徐欥仍侧过去半边身,挡去一些可疑的视线,毕竟,他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不会又说出别人不能听的,说出会让他招架不住的话来。
这些话,有时候是会让他更努力的。
但……现在不是有时候,现在不行。
时舒倒没有继续说那些,本也就是想调戏他一下而已,这会儿激动的情绪消退一些,她就只是问:“在哪?”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合适了。
徐欥擡擡视线,告诉了她几个隐藏的方位之后,他又宽宽她的心:“不过,你刚才的声音很低。”
他也及时关掉了音响设备。
“是咬耳朵的声音。”徐欥说:“他们听不见的。”
时舒想到什么,笑着提醒他:“但你别忘了,许秘书精通唇语解读。”
徐欥就笑了笑:“他甚至看不见。”
时舒属实意外了一瞬,不过想到他此刻仍侧着的半边身,以及他迅速切掉的音响设备,他考虑得挺周全:“嗯,你做得很棒。”
因为时机差不多了,徐欥邀请大家露面。
为他的求婚仪式,做个见证。
他话音刚落。
舞台上的电子屏幕“刷”地一下,亮了起来。
同步,山谷间草坪上,数个隐藏的小的电子显示屏从蒲公英丛中升起,亮起,又将这山谷间的视线照得更明亮了一些。
这些电子大屏幕和小屏幕上,开始同步播放她、他们的照片,说照片也不准确,是徐欥将时舒的照片,以及两个人的合照,画了出来。
徐欥为时舒拍过很多很多张照片,从两个人还只是单纯的总裁与总助的工作关系开始。
最初,这只是总助的一项日常工作,因为要抓拍一些总裁参加活动、会议的现场照片,用于书面报导的图片呈现,或者集团内部、外部的风采展示。
后来,为她拍照、记录她的生活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的相册里便几乎全是她的照片了。
但他并没有将这些照片直接展示出来,因为她已经看过这些照片了,没有新鲜感。
所以,像今天用于求婚的场景,他选择用他那双灵巧灵活的手,用他的画笔,他深厚而精湛的画工,挑选了这1227张照片,画了出来。
从他和她确认关系的那一天。
他就开始画。
此刻,这些照片画,按照时间线循环展示着。
他用画笔,用他的手,画出他们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的时间线,画出了他们的故事,是属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不是为了展示给见证人看的。
只是为了回忆给她一个人看的。
这样巨大的绘画工程,也是因为他在意仪式感。
为了很多年以后,她回忆起人生里那些不错的体验时,也能够想起今天,或者让今天能够更美好一些,更深刻一些。
……
同时,藏在舞台后面的,时舒的秘书们。
纷纷起身。
每个人很自觉地搬着张椅子,从莫比乌斯环鲜花舞台后现身,他们走过来,依次排开坐在时舒的身后。
坐在他们的总裁身后。
许叶霖在时舒右后方45度角的位置,隔着不远的距离,向徐欥忏悔:“徐助,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徐欥:“……”
他就知道。
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并不是会无缘无故产生的。
时舒就偏过脑袋,问:“那刚才……”
一众儿秘书坐得整齐,脑袋摆动的方向完全一致:“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只有改邪归正,决心一心向着正义的许叶霖,诚实地说:“我们的确是什么都没听见。”
“但并不是什么都没看见的。我们看见时总您和徐助,你们接吻了。”许叶霖:“虽然短暂,但你们的确是接吻了。”
时舒:“……”
看见就看见,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还这么斩钉截铁?
亲了就亲了,她又不会抵死否认。
时舒委婉提醒:“许秘书,这儿可以有个标准答案。”
许叶霖感觉到有人在拧他肉,但他还是问了:“时总,您说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呢?”
时舒:“……”
“没听见,也没看见。”时舒嗤笑一声:“像其他秘书一样,许秘书回答这前面半句就够了,不必要画蛇添足,不必要有太多你自己的主见。”
“哦,对。前面还有我的唇语解读。”许叶霖说:“刚刚,又有秘书长胆大包天的胡乱猜测。”
褚琦:“???”
时舒:“?”
他的唇语解读,时舒是知道的。
那……褚秘书长的随便胡乱猜,是?
行啊。
挺好。
胆儿挺大。
时舒镇定地点点头,视线一偏,目光定定地落在褚琦身上:“褚秘书长,都猜了些什么?”
褚琦:“……”
她被背刺了。
为什么她都做到秘书长了,还有秘书敢当面背刺她?
是报应吗?
是报应吧?
褚琦硬着头皮,半天,她几乎是用气音诚实地吐出个“喘”字。
“哇哦。”
惊叹于褚秘书长对她的了解,简直是心有灵犀的程度,大概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时舒就忍不住鼓起了掌:“秘书长是有特异功能?”
“有一双能够透视我的眼睛,还是有一种能够读我心声的法术?”时舒:“又或是,褚秘书长其实是我肚子里的小精灵?”
褚琦一时弄不明白,时总是在阴阳怪气她?
还是在阴阳怪气她!
“您一定是在阴阳我。”褚琦说,她干脆利落地认错:“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猜中您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会放在心里,我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磕糖,默默消化。”
她哀怨地甩了个眼神,看向许叶霖:“您心里的小精灵,不可能再跟任何人分享她的快乐。”
“嗯,记忆消除术。”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秘书长认错态度良好,时舒点到为止,仍面色平静:“麻烦各位,消除一下刚才的记忆。”
大家就很顺从:“一定一定一定。”
就连许叶霖也同步摆着脑袋:“时总牌记忆消除术,秘书们什么都记不住。”
可能是为了巧妙地转移话题,不知是谁将刚才那个没有答案,只有猜测的问题,又在这一刻重复问出了口:“那时总,您手上的对戒是?”
“徐助手上也有。”
“啊。”时舒擡指,言简意赅:“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众秘书:“!!!”
“啊啊啊!您说话可以稍微停顿一下的,卖卖关子也行呀,您好歹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有个过渡期。您这么劲爆的消息以这么快的语速告诉我们,我们会消化不良的!!饭喂得太急,噎得慌!!”
“还有,刚才徐助是不是称呼您为太太了?我这句还没来得及问呢!!”
“……”
明明是吵闹又闹腾的环境。
时舒却眉尾一扬。
心情好极了。
“是徐助已经背着我们向您求过婚了?”
“还是……”那位秘书大胆地猜:“还是说,是由您先向徐助求婚了??”
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结婚证领了?
一定有一个人先开口,先主动!!
啊,秘书们好奇这个。
但,谁向谁求婚,重要吗?
谁先开口,又重要吗?
时舒这个时候,倒是故意卖起了关子:“少打听我们。”
“不过。”时舒突然又哂笑了下,将此刻正在装透明人的褚秘书长重新扯进话题来:“小精灵?”
“不如,我们请有特异功能的小精灵,用你那双会透视的眼睛,又或者会读心的法术,再来随便糊乱猜一猜?小精灵认为是哪种情况更有可能发生?”
褚琦:“……”
杀人诛心。
褚琦脑袋埋在双手掌心里:“您成功地让我无地自容了。”
……
连徐欥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他的笑容仍乖巧安静,却鲜明。
在秘书办一段愉悦的轻侃中。
另一道幕墙隔断拆开。
时舒因此看见了幕墙隔断后面,她外公,徐欥的父母,咨询师,章桃,章桃的父母,徐欥的第一任职场恩师张高磊,张高磊携手他的夫人,棋王李敬朝,还有……还有挺多的人。
时舒从现场四百来号人当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何嘉屿,她还看见了吴千禾、孟贵生、韩孟溪……等人。
时舒:“……”
阵仗挺大。
人挺多。
挺热闹。
挺好。
而徐欥,他的话筒和音响,刚刚就……切得刚刚好,要不然,时舒她是会觉得有些没面子。
幕墙隔断拆开后,四百来号见证人都纷纷起身,各自搬着各自的椅子,往她这个方向来。
她身后,才是正对着舞台的方向。
蒲公英的演唱会后半段,应该是要从这儿开始。
前半段,他坐在她面前,只唱给她一个人听。
后半段,他邀请了他们共同见证,他对她的爱意。
他将他对她的爱意,说给山听。
说给水听。
说给山谷里的蒲公英和萤火虫听。
说给所有见证的人听。
夏章桃第一个抱着椅子坐过来,坐在时舒的正后方,她一坐下,就贴上了时舒的手臂,说:“总裁姐姐,你刚刚是不是公然跟你老公调.情了?”
时舒:“……”
是。
时舒和徐欥领完结婚证之后,是没忍住和好友第一时间分享了她的幸福时刻,但老公二字,就有够直白陌生。
她还没能习惯。
但她的好友已经朗朗上口。
行。她会学着习惯。
她没对这个称呼提出异议,她只是说:“他不是关话筒了?”
“哦,他关不关话筒,对我来说重要吗?”夏章桃眨了下眼睛:“你说的是什么,我难道不能自己猜吗?”
“我难道还会猜错吗?”
时舒:“……”
秘书们眼观鼻鼻观心,忍着笑。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夏章桃在时舒手心里写了个字,颇为自信地说:“不能让他们听见,但你就说,我有没有猜错吧?”
时舒捏了捏眉心:“……”
注意到褚琦正偷偷看着她,夏章桃问:“褚秘书长,你也猜到了,对不对?”
褚琦瞬间恢复职业形象,她朝夏章桃露出个标准的职业微笑,然后摆摆手,道:“我想,我还不太能够明白夏总您的意思。”
夏章桃:“……”
高博拎着两把椅子,和时董一起走过来。
秘书们便给他和董事长让开时舒右手边的两个座位,高博搀扶着时董坐下,将自己的椅子摆在后排时董的正后方,也就是时舒后方右45度的位置。
时舒偏过脑袋看向他。
她不需要开口说话。
高博便明白,她想问什么。
高博仍站着,他主动说起,有部分见证人是徐欥自己邀请的,亲朋好友的名单不是很难猜,比如他的父母、亲人,夏父夏母,棋王,张高磊和张太太,这些都是徐欥邀请的见证人。
嗯。
时舒点头。
至于,何嘉屿。
何嘉屿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高博的视线落在何嘉屿身上,他表示不清楚。
是不是徐欥邀请的,不知道,反正不是高博邀请的,高博表示。
吴千禾等人第一年参加过新车露营试驾体验活动,一般不会重复出现在今年的体验官名单里面。
时舒提出这样的疑议。
“嗯。”高博肯定了她的推测。
但——
高博说:“他们都跟你相过亲。”
“所以?”
时文奎在这一刻笑眯眯地加入他们的话题。
“是我邀请的。”
“他们都是我特别邀请的见证人。”
时舒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大多数仍和她有或多或少的商务往来,凭借这一点邀请倒也没什么大碍,但……这些人都和她相过亲,还都是由徐欥安排或直接代替她相过亲的,相亲的效果不太理想,现在他们被阿公邀请来见证徐欥向她求婚,戏剧性她就不说了,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她不尴尬的,但她设身处地地想了下,他们应该会感觉到尴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将自己主动困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您这是?”时舒问:“摘的什么葫芦?”
“我就是想告诉他们。”时文奎:“缘分妙不可言。”
时舒:“……”
不过,时文奎的确是征求过他们的意愿的,成年人的世界里,可没有强迫一说。
他暂且认为,是他们还算豁达。
当然,也有会觉得尴尬,不愿意来当见证人的,比如方年汽车的蒋方年,他就没有来。
时文奎说:“可能他觉得尴尬吧。”
高博提醒道:“他没来,是因为您没邀请。”
“哦。”时文奎:“那我这么做,一定有我的道理。”
高博笑了下:“嗯。”
“您明事理,辨是非。”
……
高博又解释说,剩下的家庭体验官们,都是由董事长邀请来的。他说,可以用一个小游戏来类比一下,就像大家都爱玩,也都玩过的贪吃蛇游戏。
贪吃蛇游戏?
“董助的语言功底,还挺深厚。”时舒:“贪吃蛇游戏,挺形象,挺艺术的形容,很有画面感。”
他和时董两个人的贪吃蛇游戏队伍,时董是蛇头人物,高博回忆着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只有两个人的婴儿蛇队伍是如何一步一步壮大,变成幼儿蛇,少年蛇,最终成长为近四百号人的成年蛇队伍的。
首先,时董拒绝了乘车。
两个人一起从露营区走路过来。
蛇头会主动出击寻找可以壮大队伍的机会,比如——
在大家看见时董,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就会顺其自然用蛇头脑袋温柔地蹭一蹭,碰一碰想要吸纳到队伍中来的对象,巧妙地将他人吸纳到队伍中来。
别人说:“时董晚上好呀。”
“晚上好。”他说:“我现在要去那边的草坪上,见证我的宝贝外孙女儿被求婚。”
别人一听他的话,顺着说:“哟,小时总要被男朋友求婚了,恭喜恭喜啊,时董。”
“您好福气。”
他又说:“那你要不要沾沾我的好福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我的宝贝外孙女被求婚?”
“小时总被求婚的现场,我们这些人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愿意去。”时文奎:“幸福需要见证,感情需要祝福,祝福越多,情比金坚。”
“愿意去,愿意去。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愿意见证小时总的幸福时刻,为她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了。”
“见证小时总被求婚哎,光这事儿,我能被人羡慕一辈子。”
这套简单的说辞。
倒是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家庭体验官们。
婴儿蛇队伍吸纳的人数便越来越多,扩充成了成长中的青春蛇队伍,又越吸越多,越吸越多,一会成“之”字走位,一会儿又成“S”蛇形走位。
……
但时董后来又觉得这套说辞腻味了,他就又这样和别人交流:“你会背圆周率吗?”
“会一点。”
“你能背多少位数呢?”
“小数点后十来位吧。”
“那你真厉害呀!”时文奎:“那你听过圆周率这首歌吗?”
“我印象不太深刻了,那是不是很老的一首歌?”
“也不老,不老不老,也就十几年前的老歌吧。”
他说:“那位唱圆周率的小歌星现在长大了,又高又帅,你想不想听他今天晚上唱一首圆周率呀?”
“开演唱会吗?”
“对对对,就是演唱会,蒲公英的演唱会。”
“您今年的新车露营试驾体验活动,居然还邀请了特邀嘉宾,给我们安排了彩蛋节目?”
“不用邀请,他不请自来。”时文奎:“当然,除非他自己愿意,别人想请他,也请不来。”
“那要买票吗?”
“他都是我的小外孙女婿了,我带你去,他能要票?他不要票。”
他们看着已经有些长的队伍:“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我们自己排到队伍最后面去了?”
“嗯,跟着我,跟着队伍,有序往前走就行。”
“小心点啊,别踩到人了,安全第一。”
……
当两个人的队伍最终像贪吃蛇游戏一样,变成一条“§”形状的队伍的时候,高博还是干预了一下。
“您是不是有点儿过于热情了?”高博说。
时文奎说:“我这是接地气,有亲和力。”
虽然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但高博仍委婉规劝:“您不觉得这阵仗有点儿夸张?”
“他是求婚,并不是真的开演唱会。”
“我不觉得夸张。”时文奎说:“他求婚需要见证人。”
“见证人越多,感情才牢固可靠,那我就给他多找点儿见证人,这可是我给他准备的惊喜。”
“您哪儿来的道理?”
“坊间流传的。”
高博劝人从不超过三句,时董他爱听,便听,不爱听就不听,高博点了点头:“或许他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惊吓,哪一个会先来。”
听完高博的解释,时舒:“……”
当然,还有两句,高博没告诉时舒。
“放心。”时董说:“我不会厚此薄彼,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孩了,准备跟人家求婚,我会给你找比这更多的见证人。”
高博他哪儿还会爱上别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必了,我心脏不好,受不了一点儿惊吓。”
时舒自己是没什么所谓。
几十、上百万人面前的演讲,她也不是没做过。
只是四百人,于她而言,并没有压力。
但——
要向她求婚的人,要将他这场蒲公英的演唱会进行到底的,要受到四百双眼睛关注的人,不是她。
是徐欥。
时舒问徐欥:“你紧张吗?”
徐欥摇头。
“有压力吗?”
他不觉得有压力。
他已经知道现场的人数了,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围观,被评判,这是最初想跟她在一起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事。
“那我继续了?”徐欥说。
献给太太一场蒲公英的演唱会,还没有结束。
他还要继续。
时舒:“嗯,好。”
因为现场的人数有点儿多,徐欥再坐在时舒的面前一对一唱歌,就不太合适了。
他要到舞台上去了。
他要在舞台上,在现场电子荧屏上1227张照片画的轮番展示中,在现场四百人的共同见证下,为她唱歌。
然后在气氛最合适的时候,为她佩戴上,他同样也为她准备了的求婚戒指。
徐欥从椅子上站起身,他想到什么,对时舒说:“是我邀请的。”
“什么?”
“何嘉屿。”徐欥说:“他是我邀请的。”
他说完,朝着时舒笑一笑,然后——
他一手拎着他那把椅子,一手拎着吉他,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登上了他用两万朵纯白色的鲜花,为她打造的莫比乌斯环鲜花舞台。
时舒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
西装套装勾勒出漂亮的背影线条,宽肩窄腰翘臀,身姿挺拔,长腿矫健。
啧。
何嘉屿是他邀请的。
时舒也忍不住扬起唇角的弧度。
-
徐欥重新在舞台上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他转过身来。
他没再坐下来了。
椅子摆在舞台的角落里。
他仍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裤。
白色衬衫。
他背着吉他,他站在落地式麦克风前。
他驾驭舞台,他与舞台融为一体。
他站在舞台之上,她和人群坐在舞台的
他们是他的观众,他们会一起跟随着他的节奏,为他挥舞荧光棒,蒲公英和萤火虫地灯会跟随他的节奏,为他摇摆,铺散一夜的温柔光带。
她和他们,聆听他。
她也会,仰慕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他。
不只是欣赏,不只是喜欢,不只是爱。
还有仰慕。
……
主要嘉宾以时舒为中心排开而坐,谦让推辞之间,徐父徐母坐在时舒的左边,李敬朝坐在了时文奎右边。
徐宪瑭坐在徐母后面,也就是时舒的左45度角,徐父徐母徐宪瑭,他们分别和时舒简短地打了招呼。
并不是特别适合聊天的场合,所以简单寒暄后,几人还是将视线停留在了闪闪发光的舞台上。
父母,兄长,妻子,那站在光里的男人,是他们共同深深爱着的人。
李敬朝和时文奎两人也交流了起来。
李敬朝说:“他啊,唱歌唱得比下棋好。”
时文奎就不太赞同:“他哪儿都好,唱歌唱得好,下棋下得也好,他全能,是我的全能外孙女婿。”
“我特别喜欢他。”
听到时文奎这么认可徐欥,李敬朝就听得特别顺耳:“您说这话,我就很爱听。”
“我也特别喜欢他。”
“欣慰了。”
时文奎:“那等会儿他求婚结束了,我和棋王,我们摆一盘棋,为这事儿庆祝一下?”
李敬朝:“必须庆祝,必须摆一盘棋。”
“通宵?”
“看您身体。”李敬朝:“我不扫您兴。”
“但您合着自己的身体,量力而行。”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我还得长命百岁呢。”
“我还要和棋王你,我们一起带孩子逛公园,一起在公园里教孩子下棋呢。”时文奎:“但他这唱歌的好本事,也是天赋?”
“遗传。”李敬朝说:“隔代遗传。”
“他外婆是昆曲艺术家陈婉,唱戏曲很厉害,被外界所熟知的成就也主要在戏曲方面。但您可能没听过她的评弹,用方言唱的,我有幸听过一次,说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丝毫也不为过,后来者再无居上了。”
……
其他人在后面,有序找位置坐。
大家都比较守秩序,几位秘书稍作引导,顺道儿将事先准备的荧光棒进行分发。
但他们没能预料到现场会来这么多人,因此,原本看上去非常充裕的荧光棒和拍手器的数量,也才勉勉强强够用。
时舒被分到两根荧光棒。
她让出一根,她说:“我挥一根就行。”
时舒说完,便朝着舞台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荧光棒。
徐欥看见了。
他看见她为他挥舞的荧光棒了。
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但他始终记得,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曾经在鼓励他克服心理障碍,重新获得游泳技能的时候说,“纵使舞台没有灯,也会有观众在台下为你挥舞荧光棒,他们期待已久,你的表演。”
这一刻,他站在舞台上,现场为他们见证的人数有点儿多,大家整齐划一地挥着统一色彩的荧光棒,地上是无数支蒲公英和荧火虫的插地灯,但他还是一眼便看见她为他挥舞的荧光棒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期待已久,他献给她的这一天,这一晚,这一刻,这一场以求婚为目的的,蒲公英的演唱会?
徐欥温吞地笑着。
他在舞台上对她笑,她在台下看着他的笑,而笑。
舞台是他一个人的舞台,观众是他一个人的观众,她是他的舞台,她也是他的观众。
他常常说,他是一个普通的人,平凡的人。
这是他的谦虚,他的谨慎,但时舒从来没这么单一地认为过。
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他的自谦并不代表他真的普通,认识他越久,了解他越多,便越能发现他身上的无数闪光点。
他身上的这些吸引着她的闪光点,最终形成了他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深深爱着一个美好的人,用情至深,她深陷其中。
在现场观众安静地聆听中,在轻轻挥舞的荧光棒中,徐欥他又唱完一首歌,拨着吉他,边弹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