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成年后,温见雪总觉得日子过得飞快,时间不够用。他有好些事情需要做,又要被安排去上界。
师父说上界前段时间,好些势力倒了,合该他们冒头了。后宗主派人去上界摸了一圈,确定地都被犁了一遍,正是春耕之时,于是飞快派人去到上界,创建分宗。
说是分宗,其实是当大本营经营,只待经营好了,两地称呼腾挪一番,再回巅峰。
关于这一点,师父说难,但是没有说做不到。
如今分宗已经经营的有个样子了。
师父认为小辈要想成才,应该出门历练,开阔眼界,是以将温见雪等一批优秀弟子,一并派往分宗。
他自己也是要去的。
宗内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无需坐镇,他又不放心烂打,给自己要了个分宗差事,跟着去也。
时间定在今年年底,这样,到了分宗,不仅能够蹭上分宗派发的年礼,还能经由宗主,薅上主宗派发的年礼。
温见雪心想不愧是师父,行事就是周密。他对此并无什么意见,能多一份年礼,何乐而不为?
他抓紧了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经常忙到十天半个月不回住所,以至于疏忽了谢琅。
对方的伤已经好全,请教继续,“找死”空档,他还抽空与他写信,说说有趣之事。
温见雪总是在忙,每日的时间被切得时而碎密,时而粗稀,两人很多时候都不能在同一时间休息,即时通讯反而不比留信方便。
入秋之后,温见雪经师父引荐,迎来了一宗赚大钱的丹药卖卖。他越发忙得脚不沾地了,窗外景色变化不曾注意,桌边多了一张书信,也不曾注意。
等到忙完,窗外景色已然转为苍黄,天空又深又高,云朵薄薄,多了数分凉意;桌边那张书信已经叠了几十下,高高一摞,最上头带着些许灰尘。
温见雪站于一侧,四下一看,感慨万千。他打开了窗,预备将遗忘的书信都仔细看看。
这里头的书信,一半以上是谢琅所写,余下部分,分别是他的亲戚朋友所写。
温见雪吐了口气,提笔回信。这些亲戚朋友的书信好回,大抵是劝他不要拼死拼活,保重身体。
谢琅的书信却是不好回了。
日期越旧的书信,越是亲切粘糊,像块刚熬出来的麦芽糖,有趣之事似乎说也说不完。
到了中期,这些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竟是一点空闲也没有,语气颇为幽怨。
这样过了一封,字数少了一半。最离谱的是最近这几封书信,只得一行字,且是告诉他自己又请教了哪位长老。
不稍深入思量,这样一番变化,也能叫人看出对方逐渐变得怨恨——不说怨恨,至少是个不满至极。
温见雪琢磨着怎么回信,才能安抚对方。信纸太短,或许一叠也难以安抚对方,也罢,还是去见见对方。索性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
方才出了门,便见谢琅抱着长剑,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脸颊顶着几道伤痕,眼巴巴看着这边。
温见雪一顿,随即又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谢琅撇嘴,道:“不欢迎?不欢迎那我走。”
温见雪观察他的表情,猜到缘由,笑道:“你是有空就搁这里蹲我?你不觉无聊?”
谢琅指指自己,委屈道:“你怎么不心疼我?我受伤了。”说罢,将剑一收,抱住前者手臂。
自他成年过后,对方就变得不太正常,总爱撒娇。
温见雪开始很不习惯,怀疑对方在他成年那夜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后面习惯了,却也不觉哪里不妥。他拿出一枚极好的疗伤丹药,喂到对方嘴边。
“你又请教哪位长老了?”
谢琅垂眸,张嘴咬住他的手指,舌头一卷,带着丹药,若无其事松开,吞了丹药。“宗主看我不顺眼,训了我一顿。”
温见雪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假的,决计是想收他做弟子。
谢琅前段时间在宗内蹦来蹦去时,就有长老动了收徒之心,打着教导的旗子,与其比试,想令他折服,甘愿拜师。不想谢琅这小子越想他拜师,越不肯拜师,全身都是反骨,只得生气而走。
不过不曾为难于他,只私下说他恃才傲物。
温见雪对其格外关注,因而有关他的事情,不说知道全部,十之八九是知道的。
温见雪现在没有心情拆穿对方的话,他定定看着湿漉漉指尖。他张了张嘴,想说对方这样不对,以后不许了,可话到嘴边,溜上一圈,又沿了回去,心似火烧,他沉默地擦净了。
谢琅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道居然如此嫌弃,他没有吭声,笑着拉人往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