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兵阵之后,骑马而立的杨熠,却用瞭望镜把阮江月和裘镇海的对招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嗤了一声,“套招。”
看似两人杀的你来我往,招式刚猛锋利。
实则两人都知道对方下一招从何处来,并能提前摆出应对招式来。
这就是在比着玩儿。
战场上,倒是成了她联络感情的地方了。
卢清忍不住为阮江月说话:“到底是有情分的,上去就出杀招取性命,那对公主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时间真是个让人无法评说的东西。
他曾为阮江月心动,与她定下婚事欣喜万分,眼看婚事不成,她与旁人情深义重,他也曾心伤懊恼。
但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
他还是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对待她的事情,能理解她与那些南陈将领之间的情分,和此时的“套招”。
杨熠没说什么,提缰回营了。
……
阮江月和裘镇海的对招没有输赢,战了数百回合之后各自回了营,今日便算结束了。
她回到大靖军营中军帐。
杨熠端坐首尾,其余将领分列两旁。
她一进去,就迎来所有人的夸赞喝彩,倒是把她说上天了似的。
阮江月面不改色,与众人客套了两句。
“退下吧。”
杨熠一声令下,所有将领恭敬退走,只余他们父女,以及腾冲在帐中。
杨熠淡道:“你打算和你以前的战友联络多久的感情?须知沉兵一日有一日的费用,朕的军费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阮江月没忍住挑了下眉:“感觉您以前不是会这么计较军费的人。”
杨熠面无表情。
以前当然是不计较。
因为财权在朝廷手上,由朝廷负责,他只管说要多少钱。
朝廷都会想办法解决。
但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他当了皇帝,军政财权尽握手中,自会知道国库情况。
朝廷花销那么大,他也下意识地注意起军费开支是否浪费。
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大约就是这个道理了。
看杨熠不说话,阮江月懂事道:“不会太久……父皇既将这主攻的任务交给我,我也立下军令状,
就请父皇不要多插手过问。
不然攻城出问题,父皇可不要来找我问罪!”
*
之后半月,大靖军队每日在青阳关外叫阵。
每日也都会有南陈将领出关迎战。
每日,大靖方面都是阮江月出战。
她与那些曾经熟悉的战友一一对战了一番,点到即止,算得上客气。
大靖方面见她每每不落下风,士气高涨。
除去能看得出她以“对战”叙旧外的个别人外,营中士兵都对阮江月这唯一嫡公主呼声极高。
杨熠也果然不曾再插手。
每日作壁上观,看阮江月要如何继续下去。
直到二十日后的一天,下起瓢泼大雨,不便列阵叩关,士兵暂时在营中修整一日。
阮江月半掀着军帐的帘子,双手负后看着外面的雨幕,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霍听潮的声音:“写好了。”
阮江月回头,接过他递来的一封信看过,点点头:“合适,等会儿就叫人送出去。”
这封信是给阮万钧的。
接近二十日时间每日对阵,是与曾经的战友叙旧,也是给她自己和阮万钧一些时间。
然而两军对阵,不可能永远这样每日叙旧,对战下去。
她要约阮万钧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