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欲言又止,片刻中,终是深吸口气开口:“你我的婚约,是要解除吧。”
阮江月慢慢转过身子,眼含几分歉疚,但也坦然郑重:“婚约之事,我要对你道一声对不起。
我们以后会是最好的战友,肝胆相照的同袍。”
卢清早有心理准备。
但阮江月如此直言,他心底还是陡然冒出一股酸涩苦意,苦到了舌根。
他很想问她,如果不是先有了霍听潮,他是不是会有机会。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如果?
所有的假设,不过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切实际的假想和奢望。
最终,卢清勾唇,笑容爽朗:“你啊你,要是别人这样搞我,我定要和他不死不休,但这人是你,那人是他。
我心服口服。”
最好的战友,肝胆相照的同袍!
人这一辈子要得这样的好友,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阮江月离开了中军帐。
卢清准备出行事宜。
三日后,卢清就带人离开了军营,回京都就追查后续了。
阮江月在这三天里接手了军营所有事务,并和军中将领做了谈话。
这军营里的将领都是老油子了。
他们不服女人,更不服一个原本是南陈人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有能力,他们也不服。
他们服真刀真枪,调兵遣将的实力。
那没关系。
这个实力阮江月有,并且很有自信。
只需要一点时间,她可以像当年捏紧青阳关内所有将领一样,捏紧这里的人。
这三日时间里,霍听潮并不曾出帐。
饮食都是送进去。
他还给彭医官写了方子,让人熬了汤药。
这些都是霍听潮身边的小兵禀报过来的。
阮江月送走卢清后回到军营中,那小兵又来禀报:“今日先生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点,先生让我给您递话,
问您今天是否空闲,是否可以和他用午饭。”
阮江月朝那小兵看了一眼。
她明显听出,那小兵在说起用午饭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非常微妙,似乎是怀疑,还有一点不自在。
大约也是为阮江月和霍听潮如今这不清不楚的关系茫然吧。
阮江月没回答什么,只问:“他在帐内?”
“在!”
“嗯。”
阮江月就直接朝着那小帐去,到了帐前,左右守着的小兵给阮江月行礼。
阮江月随手免了,一撩帐帘就弯身进了帐。
但她只一进账,眼底却划过几分错愕——霍听潮衣衫半解,露出右肩和右臂,正在处理伤口的样子。
而他右肩处,有一个黑紫色的箭孔痕迹,周围的经络、血管都泛着紫黑。
阮江月眉心紧拧,丢了帘子走近他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就是你先前说过的,中暗器那个位置吗?”
“是。”
霍听潮目光落在阮江月的脸上,“你忙完了?”
“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你不是说毒素控制你心中有数,这是有数吗?”阮江月却眉心紧拧,盯住那伤口位置。
观察片刻后她说:“是不是石林的时候动用内力和那些匈奴人动手,所以把这伤势变得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