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首的傍晚,我们坐在沈阳浑河边的长椅。她的瞳孔里面若隐若现对岸盛京大剧院不断变化的灯光。浑河大桥上面的车声在耳边响起,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晚风吹进我们的心里,荡漾着幸福的纹波。
从我们身边路过很多人,其中有一个人的随身音响在播放着一部短剧的声音,我听得出来,那是郜依然的新剧。现在,光影恋文化传媒公司的短剧制作水平已经成为了行业独一档的存在,而且还成功打造了短剧制作的工业基础。
如今,郜依然已经不在沈阳,而是在南方的城市孵化自己的短剧影视产业。听说,有一位作家和她传出来很多的绯闻,具体什么样子,我就不得而知了。打算在下次聚会的时候,问一问她。
臻美受到光影恋的反哺顶过了线下实体经济最难熬的时刻,张婉儿看透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不想留恋在商场之中。她委托海波打理好臻美,自己谋得一个闲职就可以了。而今,背靠海波势力的臻美,也准备在全国开设自己的分部,继续将规模发展壮大。
总有人要留在过去,总有人要面向开始。乐彤,齐薇,郜依然这些名字不会在我的脑海里失去痕迹,可是我终究只能祭奠那些无法重来的回忆。
我的前半生亏欠一些人太多太多,有些说了一辈子的对不起,而有些,一辈子都说不了对不起……她们是我生命中下过的雨滴,在我的眼里折射出世界的晶莹,照亮我心里的一点晦暗,便转瞬即逝。
秋叶泛黄,东北的秋天来的很快,走得也很快。银杏叶在风中跳着金色的舞蹈,坠在我的心间。
再次回到北京的时候,张婉儿为了我,主动调来了天津的臻美。沈阳臻美总部由之前那名姓黄的副总管理,张婉儿的心思从事业逐渐转向家庭中走来。
我不止一次劝过她不要改变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女人是曾经在名利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连我都不想让她的注意力放在家庭上。如果她不愿意照料家庭的话,依旧想要工作,想要事业,我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会尽自己的所有去帮助她。
可是,张婉儿给了我明确的答案,她不想那么累了。因为陈凡那年的事情,已经有点让她畏惧,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觉得再高端的商业手段背后,剩下的也不过是原始的野蛮决斗,最终两败俱伤,一方丢掉生命,一方进入监狱。
考虑到以后的生活,我将乐彤那套房子,还有车子卖掉。但过去的痕迹并不是卖掉房子车子就可以抹去,我还是会在一些特殊的节日,去往墓地祭奠我的亡妻和孩子。
逝者如斯,来者可追。回归到北京的生活之后,张婉儿和我一起购置了一套面积更大,在北京还说得过去的房子。于是,我们在北京的家里和万千的夫妻一样,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我的本职工作已经不在曾经的琴行,虽然执照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可是真正有实权的还是赵琳。整个琴行的运营还有发展方向由赵琳负责,吉他的生产和后勤由沈柠负责。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的吉他甚至还出口到了日韩,在亚洲已经小有名气。
有人会问,我在干什么。我嘛,深海琴音在北京的朝阳北路又开了一家分店,我教小孩子弹吉他,现在是一名吉他老师。偶尔才会回到保定总部开会,三十三岁之后,我开始随和,只在关键的时候,给赵琳提出一点我的看法,剩下的全都放手交给她去做。
沈柠没有改变多少,平添了很多的温柔。我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有些时候一些心里话只对她说。我也劝她成一个家,但沈柠笑了笑,烦恼正在死命追求她的王强。
赵琳俨然是一副干练的成功女人形象,她现在真的可以独揽琴行的重要事情。在和她交流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把齐薇的影子放在她的身上。她还和我说,她要攒够钱,也去加拿大,去她薇薇姐去过的地方。
开会过后,按照惯例,我们肯定是要共同吃一顿饭,在保定一家熟悉的饭馆里面,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当驴肉火烧摆在面前的时候,我一瞬间回到了开琴行找工厂的那一年。周琪坐在沈柠现在的位置,也就是我的对面。旁边是齐薇,现在换成了赵琳……
在我的琴行里,有一把吉他一直放在柜子里面,永远不再打开。那是齐薇送给我的,当年琴行还未开业,她毫不犹豫地从势利眼老板手里买下了这把吉他,成为了深海琴音的第一把乐器,也已经成为我和她往事里面的一个符号。
还有一把琴我放在了吉他教室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一把红色的吉普森吉他。和我学吉他的小朋友们都觉得这把吉他很酷,总是盼着我拿出来给他们展示一下。而我,在每次弹响这把吉他的时候,就想起来乐彤那张天真可爱的脸……
秋夜渐凉,从保定出差回来的时候,我将车子停在了小区里面的车库。关掉车子里面的音乐,我计划着明天应该好好清洗一下车的内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