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铸没有再去向自己的两个徒儿解释什么,而是安静地继续看起了眼前的这场将会搅动整片大陆风云的好戏。
在所有势力之中,就属绝情谷的阵营最为安静,也最为冷漠。
那头神俊非凡的玄冰凤凰,只是懒洋洋地梳理着自己冰晶般的羽毛,对自己主人之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谷主冷情仙子,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孔,嬴烨那股足以让天地变色的怒火,在她眼中,不过是夏日的微风,拂不起半点涟漪。
她身后的弟子们,也都个个神情冷淡,眼前这场关乎生死荣辱的大戏,看来并不能挑起这些无情修士的兴趣。
“师尊。”一位身穿白衣,容貌同样冷艳的亲传弟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那中皇城的人子,很强,比徒儿还强。”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冷情仙子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
过了半晌,她才用那清冷如雪山清泉的声音,淡淡地说道:“聒噪。”
这简单的两个字,不知是在评价场中那正在暴走的嬴烨,还是在评价自己不识趣的徒儿。
这位亲传弟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尊的风格,继续问道:“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此地的法则因他而乱,有些……碍事。”
那股人道皇权的霸道气息,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干扰了她们绝情谷清修无情道所需要的绝对宁静。
这一次,冷情仙子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剔透而又空无的眸子啊,远比万载玄冰还要纯净冷冽,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彻底冻结。
她的目光,并未在狼狈的朱开天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嬴烨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件虽然强大,却很无趣的死物。
“不必。”她寒唇轻启,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让他闹。闹得越大,死得越快。”
“师尊的意思是?”亲传弟子有些不解。
冷情仙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得如同刀锋。
她终于开口,说出了一句让身边所有亲传弟子都为之动容的话语。
“这个人子嬴烨,在中皇城的地位,恐怕不简单。”
她见弟子们依旧有些迷惑,便难得地多解释了两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烦闷与轻蔑:“你们以为,随便一位人子,就能驱使两名修炼了皇道龙气的金丹巅峰修士作为伴读吗?都能在这么多宗门前辈面前,说杀人就杀人,而没有丝毫顾忌?”
“他今日这般肆无忌惮,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要么,就是身上有着让他足以无视一切规则的底气和背景。看他这模样,显然是后者。”
“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在中皇城的派系斗争中,处在一个极其关键,也极其危险的位置上。他需要用这种绝对的强势,来树立自己的威信,震慑他的敌人。”
“一个将自身安危与宗门的根基和荣辱,都绑在势力斗争上的修士,其道心,早已不纯。他现在看似势不可挡,实则是外强中干,不过是借势压人罢了。”
“我还真就不信,他今日杀得了那个朱家小子,不过是徒劳树敌罢了。裂天剑派、沧海宗、留云真君,还有朱家那两头元婴中期的异种妖兽,早都蓄势待发了……这嬴烨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自身‘威严’,树敌无数。如此愚蠢的行为,注定了他走不远。”
“我们,只需安心看着便好。看他是如何将自己的路,一步步走绝的。”
一番冰冷而精准的剖析,让所有绝情谷的弟子都豁然开朗,再看向嬴烨时,眼神中便只剩下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