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江非语大致跟季宁安说过自己的想法。

小萝莉自然是点头答应。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当小老鼠市长的！我很厉害，大家都很支持我！”

支持吗？那不重要。

就像前不久，季宁安刚对那女孩说过的。

结果往往比过程更加重要。

但与其说季宁安是更看重结果，不如说她更能看清现实。

而现实就是。

“…”

“各位！各位朋友们！各位蜷缩在下水道底下，阴影中，墙角，被那些大肥猫视作食物，习惯并怠惰到连欲望是什么的根本都忘记的小老鼠们！”

季宁安果真如她幻想中那般站在一栋楼顶。

风很大，但更大的是她那颗心，与她几欲要膨胀，炸开，连一整座城市都装不下的执着与高傲。

此时此刻，她手持不知从哪来的话筒，背对朝阳，俯视着楼下的一众身影：

“那些大人物们高高在上！它们将这座城市变得不像自己！”

“记得你们是怀揣着怎样的梦想，执着，野望，来到这里的吗？”

“你们不甘，懦弱，惶恐，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我可以理解你们的，相信我！”

“因为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小老鼠啊！”

季宁安面容扭曲，吼到嗓子几乎快要沙哑，可那双眼中，满是真情流露，甚至要滴出泪来。

楼下，人们依旧无法从混乱与争执中脱开身。

深渊是没那么好逃离的。

它们神情激动，瞳孔充血，或是与人激烈辩驳，更甚至已经掏出武器，打算原地解决争执的根本。

但，直到楼顶的季宁安突然转变了说话的语调：

“我曾经有个朋友，它死了。”

“它的死状悲戚，它被关在了那处狭小闭塞的地方，它什么都看不到了，睁不开眼，喘不上气。”

争执，斗殴，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

街道上，一道道身影下意识的抬起头去。

它们的目光中带着狐疑，审视，望着楼顶那道只能依稀看见轮廓，小小的身躯。

正如现实所决定的。

它们，就是这座城市中生活在最下层，最卑微的那一部分群体。

它们从不相信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演讲，所说的话，狗屁的感同身受。

之前，有类似的家伙做过与今天所发生同样的事。

那人也是站在楼顶，呐喊声声嘶力竭。

但唯一的不同点是。

那人，所说的话并没有像今日这样，楼顶上那道身影一般直白，有力。

吵闹声不在。

但这突如其来的静谧氛围，并不能扰乱季宁安的真情流露。

因为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其余人的反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季宁安想说了。

“你们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我那位朋友。”

手臂挥舞，唾沫飞溅。

“你们了解吗？它当时那股深深的无力感，你们有看见过吗？！”

泪滴落下，从一扇扇窗前滑落，砸在地面。

“它死了，但它的死亡真的是无意义的吗？真的不需要有人来买单吗？”

“难道死去之后，它就没有价值了吗？！”

“混蛋，根本不是这样！”

“哪怕它死掉了，直到如今，我也依旧记得它！！”

“你们难道体会不到吗？你们明明是一样的！你们和它，都是老鼠！”

“为了梦想，为了存活，却迫于压力，只能将自己缩在阴暗闭塞的夹角！”

“哪怕一次，不行吗？去追寻它！追寻欲望，看清你们心底那份执着的东西！”

“哪怕身为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