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天我差点儿死在红楼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吗?”
邵为安明显一怔,视线心虚晃动得邵桀也跟着沉下脸。
“不记得也正常,那天你们急诊不是忙着呢吗?我打电话想问我这过敏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来着,但你的第一反应是说我不学好,没事儿喝什么酒,平白无故地给医生找麻烦。”邵桀伸手捞住办公室的门把手,回过身架起胳膊摆了一摆:“没所谓了,好在报警报对了。阴差阳错地捡了条命回来。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条命也算是你救的,后来我为了躲开麻烦跑到申宁去,你们也没再阻拦。”
邵为安老早就听懂了邵桀口中的冷嘲热讽,却难得没执着于原地纠正他的态度,只是认真地端持着自己的准则仔细剖析着:“蒋唯礼的事我最近才从急诊的孩子那儿详细地听说,你找人设局搜集证据举报给警方的做法我其实不太认可,不过总归也算是功大于过。但红楼案不一样,杀人犯和小混混不是一个层级的——”
邵桀搭压在门把手上的动作一滞:“所以呢?你想劝我老实待着?”
邵为安没否认:“我大概猜测过,四年前的意外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痛,甚至可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情况出现,配合医学治疗的同时,能打破阴影直面痛苦不乏为一种克服心理障碍的办法。但除了心理上的问题以外,你其实没有遭受太多外力的伤害。当然,蒋唯礼于你的事业发展有碍,你可以为了自己,想办法解决掉这个安全隐患,可红楼案却不然——查凶案抓犯人是警察的职责,我不认为你走一些旁门左道参与进去是正确的选择。”
邵桀缓慢地回头,似乎有些费解于邵为安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傻得理所当然:“你知道我是怎么掺和进红楼案的吗?或者再直接一点,你知道江警官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只是拜托你瞒住我的身份吗?”
邵为安诧然,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先入为主的想法恐怕有些偏差混在里面:“你不会是嫌疑人——据说红楼案的被害人也报了警,那就可能是警察接警后误判了现场的情况,只救了你回来,导致红楼巷道真正报了警的人遇害,江陌想隐瞒这个事实,所以才把你的身份遮掩下来,我也担心你会受到被害人家属的迁怒,所以……”
“我是红楼案的目击证人。”邵桀苦笑了一声,摇头轻叹:“但这个连环凶案的所有目击证人都死了,我可能也被他重新盯上,与其等死,不如主动一点,就这么简单。”
邵为安像是遭了雷击,沉吟着停顿半晌也没能完全消化,磕巴地吞咽了一下:“……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不用。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邵桀的回绝照旧生硬,他隔着衣襟拍了两下裤子口袋,撑开办公室门板,踱出一步又退回来,一句话在嘴里咕哝咀嚼了半晌才脱口出来,“跟吴老师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邵为安惶惶然了一瞬的脸色缓慢垂落,他很清楚邵桀对于父母长辈崩塌了许多年的信任其实极难重建,略作试探碰了壁,他也很难柔软弯折下这么多年绷直的腰杆,绷抿着嘴唇思忖片刻,默默然地退回到了维持现状的边界,颔首目送。
“那……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多找找江警官,她信得过。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