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瞟了一眼路边的宁文富,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继续说道:下午就要找相关责任人谈话,并且要求他们签订保证书。估计,他就是去找赵处的!
1号河段和5号河段解禁?!我的心中微微一喜,暗暗想道:这下好了,王思远和小虎他们的饭碗总算是能保住了!
可是,这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我转念一想,似乎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我猛然间想起,宁文富是1号河段表面上的负责人,而5号河段却实打实的是宁文富自己的地盘!
现在回过头来看,在这场席卷整个清江河的风暴中,似乎只有他宁文富,才是那个受影响最小的人!
远远地,宁文富似乎也注意到了迎面开来的汽车。
他停下了脚步,似乎为了避让车辆,刻意向路边又靠了靠,站在那里,像是在悠闲地等待着我们驶过。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清了车上坐着的是我和钱进。当我们的车辆从他身旁缓缓经过的那一刹那,隔着车窗,我隐约看到宁文富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朝着我们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那笑容一闪而逝,却让我的心头莫名一紧。
钱进既没有停车,也没有摇下车窗跟宁文富打招呼,脚下轻点油门,径直朝着县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来到住院部的特护病房外,钱进跟看护的警察打了个招呼,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眼望去,病床前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但看装扮并非医生或护士。
他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背影显得有些沉重,正专注地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毛红军。
听到房门传来的轻微响动,这个男人回过了头,我这才发现,那是一身便装的陈浩。
陈浩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们,立刻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毛红军,用口型无声地对着我们说道:他睡着了。
我和钱进会意,赶紧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病床前。
毛红军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臂上挂着输液管,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他的血管。
他的双眼紧闭,似乎是在药物作用下陷入了沉睡,但即便如此,他那深陷的眼窝上方,双眉却依然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在梦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经过清洗,他那张原本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脸庞终于清晰起来,枯瘦、憔悴,颧骨高高凸起,已经脱了形。
而更让人揪心的是他那条受伤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