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的妹妹江馨月,从小就一肚子鬼主意,而且极其喜欢恶作剧。
所以江源一听妹妹要送他一份大礼,他就头疼。
他立即回复一条:“你别胡来,算我谢谢你。”
手机嗡嗡震动,是妹妹回复过来:“放心,我有分寸!”
江源看完那句“放心”,反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再多敲打妹妹几句,然而已经要过马路到对面去,可心就在他身边,也不好频繁发消息给自己妹妹。
而且他也知道,江馨月要干的事,单靠劝说没有用,什么时候让她自己栽个大跟头,才能长点记性。
一行人到了酒吧,可心要了低度数的气泡酒,小口慢喝着。
她主要是为放松心情,也是拖延着不想回家,怕顾澈又在家等着她。
江源则滴酒未沾,他的理由是待会儿还要开车。
真实原因是,他得保持清醒,盯着自家妹子的一举一动,防止她胡作非为。
但是百密一疏,总有盯不住的时候,江源上洗手间的功夫,终于还是出事了。
他从洗手间回来后,眼看着可心的脸越来越红,而且眼神迷离,不停喝水,还把外套脱了。
江源一看可心状态,就知道不对劲,结合自己妹妹以前的黑历史,以及她惯用的低劣整人手段,江源更猜到了一二。
“哪不舒服?”他得先确认可心的情况,才好知道怎么帮她。
可心抬起朦胧醉眼,看着他:“有点头晕,你能送我回家吗?”
“能自己走吗?”
可心点了下头,从吧椅上下来,却紧接着就要往地上滑。
江源赶紧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托住了。
可心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江源的呼吸也有些发滞,变得粗重起来。
与她认识的这些年,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这样的亲密接触,并不多,江源也有些心神恍惚。
见可心实在走不了路,他便将可心打横抱了起来。
可心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像一只猫,在他怀里撒娇,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皮肤上,口中发出的嘤咛,让人浮想联翩。
江源知道,在这短短两分钟里,她已迅速丧失抵抗力,这个时候,任何人对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无力反抗。
为什么会这样,江源也猜出了原因,多半是饮品中被人下了药。
他瞪向自己的妹妹江馨月。
江馨月对他挤了下眼睛,用口型说了句:不用谢!
江源气得想打人。
谢她个鬼!
这蠢女人,绝对是帮倒忙冠军。
也不想想,如果他想对可心犯罪,在国外的这几年,他早就犯罪了,还用得着她出手?
之所以不能那么做,就是因为一旦做了,他会彻底失去可心。
今晚更是,他又不能让可心永远神志不清,可心一旦清醒过来,不恨死他才怪!
至少在这一刻,他还可以清醒地做出判断……
江源抱着可心离开了酒吧。
把可心放到副驾,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可心闭着眼睛,头往前一凑,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像要哭了一样,低声抽泣着,“我难受……好难受……”
她所使用的语气,是江源从来没有听过的,
“知道我是谁吗?”江源哑着嗓音问。
只要她说出一句,不,只要她点一下头,那么不管她要他做什么,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药物作用下,向他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时可心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瞬,目光越发迷离,江源不确定她是否还有清醒意识,也不确定,她眼中的他,究竟是不是他。
然后她喃喃说了句:“你不是想要我吗?”
他眸色一深,心跳快了几拍。
“你被人下药了,你知道吗?”
她点头,又摇头,眼神迷离看向他,向在求助一般:“帮帮我……”
“怎么帮。”他哑着嗓子问道。
她又说不上来了,反而哭了起来。
她低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特别委屈。几乎要攻破江源内心的最后一道壁垒。
“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江源嗓音暗哑地说道。
她盯着他的眼眸,目光渐渐在他脸上聚焦,仿佛刚刚认出他似的,她松开抱着他的手,说道:“先送我回家吧……”
江源眸色浓郁地看着她,点点头:“是要先回家……”
在送可心回家的这短短一程,江源沉默地受着分分秒秒的焦灼。
她脸色已由潮红转为苍白,头向下垂着,仿佛昏迷过去。
江源不知道江馨月从什么渠道购买的那种药物,但可以确定是绝对是三无产品,有可能人工勾兑,各种药物成分随意叠加,分装出售,害人不浅。
这样的新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蹦出那么一条来,轻者失身,重者丧命。
吃那种药吃出人命的,每年都有。
馨月那丫头到底给她吃了多少剂量,江源不知道,药物成分都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他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正确处理方式:去医院。
不管是洗胃还是用其它药物缓解,医生会知道该怎么做。
前面的十字路口,直接右转,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医院。
直行则是回她家的方向。
江源应该右转。
车子来到十字路口,绿灯变红,江源把车停在了可右转可直行的车道上。
直接右转不必等灯,十分钟后,她人就在医院里了。
他却没有右转,他犹豫了。
一分钟的红灯,长不长?
也许不算长,但在这一分钟里,江源的思绪穿越了十几年。
他回到了那个午后,在一个盛大婚礼上,他第一次见到她。
粉粉嫩嫩的小脸,银铃般的笑声,她在绿地上奔跑,像他童话书上的精灵仙子。
那时,他还是一个内心满是愤懑,也不懂隐藏暴力因子的坏小孩。
他想和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