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皱眉，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还好吧，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但这一打岔，她倒是忘记还有人等着和她握手。

一旁莉莉丝没说什么，只微笑看着两人互动，又面色如常地将手收回。

对她特意报上的家族名都没什么反应，那么就是说连边缘人物都算不上，不然不会发现她的名字，和某位公主同名同姓。

那么她清楚欧里斯的情况吗？

当然，情况不止指身份。

“这位小姐，你或许听说过瓦伦丁家族？”莉莉接着发问，语气仍然友好。

根本不看欧里斯面带警告的神色。

薛绵摇摇头：“谁？”

莉莉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说起其他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我今天也是偶然在这里遇见这位——”

她看似不经意对人名的停顿，却让顾淮起身，他看似有条不紊，准备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机场，送你回去了。”

“什么？！现在？！”

现在就走？！

薛绵不能接受这么早离开科威赫城，她还根本没有和约瑟谈妥，她跟着起身，满脸焦急：“你不是答应我可以待到日落吗？现在最多五点过。”

“是的，我答应过你，”顾淮一点都没有一般人不守信用时的局促不安，银烛台的火苗在他蓝眸里闪着微光，他语气依然沉稳，“看看窗外。”

薛绵透过花窗棂向外望去，明明进来时只是有些阴沉的天空，现在已经完全转变成深夜的漆黑，广场上星星点点的白烛，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柔和温暖的光。

怎么会？

薛绵张张唇，震惊得说不出话，想把那句“你个骗子都没告诉她，天黑得这么快”憋回去，但还是没忍住。

“你故意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急得语气都有些局促，在咖啡店踱步两下，又回来瞧着顾淮那张冷静的脸，肯定地重复一遍，“你绝对是故意的！”

“凌疏墨还和我说，你那什么运河的乱七八糟权愿意和他交易，至少能证明你确实不想让他插手，是真的会帮助我，我、我真的、差点信了，为什么要在这里设计玩我？？”

薛绵气得有点磕巴，肩膀也跟着抖，她无比懊悔，是真没想到顾淮会在这里埋坑，早知道……

“在你看来这不属于常识，但对于芬兰来说，这里是科威赫城，你现在正站在地球的北极圈以内，哪怕二月下旬，天空也理当黑得如此早。”

这是高纬度地区的常识。

“理当？”薛绵咬牙切齿咀嚼这个词，紧皱的眉头死死拧着，她深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口质问，“所以该怪我知识储备不足？我一个外乡人，踏入极昼极夜的地域，却连查一下日落时间都不知道？”

顾淮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却在意识到薛绵认定他是故意的这件事时，周身气息冷硬得有点不寻常。

那是一种安静且平和的冷感，没有任何外显的愠怒，只静静注视薛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