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谈渡选择拒绝,她一定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让他放过陆年宵。
结果就是,她继续乖乖待在他身边当个金丝雀,仰他鼻息生存,从此和陆年宵永生不复相见。
如果谈渡没有拒绝,把陆年宵送到了她身边,她则会对他更加感激涕零。
那颗本就动摇的心再次敞开,彻底容纳了他。
不管怎么选。
谈渡都不会亏。
要不怎么说,他是天生的谋略家。
至此,迟
愿空荡荡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谈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这盘棋的?
见她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楚南河冷飕飕的说了句风凉话。
“我早就提醒过你,别太信任谈渡。”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迟愿抿了抿唇,不想搭理他。
她攥着手里的录音笔,转身就要走。
楚南河上前一步想拽住她,又想到什么,指尖颤了颤,迅速蜷缩回去。
迟愿嘴角抽了下。
他知道自己这重度洁癖的行为,真的很不礼貌吗?
“你……自己小心。”
最后,楚南河隔了三四步的距离,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从他嘴里听到这种客气的寒暄话,迟愿并没感到欣慰。
相反的,心脏冷不丁狠跳两下,乱了节奏。
一股浓烈的不安蔓延至四肢百骸。
很快,迟愿便知道,这种不安是有何而来。
……
京城,楚家。
楚南河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他的对面,楚起手里捏着随手扯来的棍子,气得腮肉都在疯狂颤动。
“你给我再说一遍,你把录音笔送给谁了?”
楚南河闻言,抬起头看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迟愿。”
“你XX妈
是不是疯了!”
楚起狠狠一棍打在他背上。
力气半点没收着,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
白衬衫上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皮肤肉眼可见的崩裂,血流不止。
楚南河却只是皱了下眉头,一声没吭。
“我没疯,疯的是您,父亲。”
他平静的脸上惨白一片,疼出来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地板上。
楚起气得笑出声来:“不管疯的是谁,等谈渡拿到录音笔,我们都得死!”
说到这里,又是一棍狠狠打下去。
“当初要不是翘翘求我,你早就和你那个贱命的妈死在外头了!”
楚起胸脯起伏:“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进这个家门!”
是么?
楚南河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心中冷嘲不止。
当初难道不是他什么都要和楚风比一比,争一争?
难道不是因为嫉妒楚风有个学医的儿子,就把他这个私生子也找回来,按着他的头逼他也去学医?
他贪心酿成的恶果。
至今怎么有脸说出这种本末倒置的话来?
楚南河内心的厌恶抵达顶峰,他冷冷吞下喉间的腥甜。
语气里有一种终于要结束的痛快。
“父亲,我们做的恶,总要自己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