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无比直观的冷锐,一眼敬畏。
那么楚南河便是冰,只有一种冰冷的底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阳光下看着剔透,实际上沁物细无声的阴沉。
迟愿浑身细胞都呈警惕状,仔细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楚南河下车后便没再靠近。
他低眉把玩着录音笔,语气隐隐带着些许讥嘲。
“这东西,外面多少人在找,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白送给你,你却不要。”
迟愿拧眉,拒绝道德绑架。
“那你直接把它卖给在找它的人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硬塞给我。”
楚南河不知想到了
什么,手指狠狠攥起,眉宇间浮上一抹痛楚与不堪。
良久,才低低的吐出一句。
“这支录音笔,不能卖,只能送。”
说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并且,只能送给你。”
迟愿不明白。
为什么他放着有利益的路不选,偏偏要白送。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
这支录音笔,她不能要。
哪怕她也很需要。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摆明了是陷阱,她要是再往里跳,那得有多蠢?
听到她拒绝,楚南河并不着急。
“那如果我说,我能告诉你陆年宵的消息……”
“你知道小年在哪儿?”
迟愿脸色猛地一变,全然不顾前方是陷阱的可能。
因为忌惮退后的几步,此时也不管不顾的跨了过去。
楚南河不语,将手里的录音笔放在手掌心,送到她面前。
“收下它,我告诉你陆年宵在哪儿。”
迟愿抿唇,看着躺在他掌心里的银色录音笔,心情是无法言喻的复杂。
她没有立刻将其接过,楚南河不急不躁,显然已经笃定了她会收下。
半晌,迟愿缓缓抬起手臂,握了上去。
触感冰凉硌手。
明明是无生命的电子物品,在她手里却活过来
一般,被她的体温熨帖的发热发烫。
活生生像是要钻进她的皮肉里。
迟愿手控制不住的微颤,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其紧紧攥住。
明知山有虎,她却不得不往前行。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陆青司失踪后,陆氏动荡。
此后的五年里,她已经被迫做出了无数回类似这次的选择了。
“我已经收下了录音笔,现在,你该告诉我陆年宵到底在哪儿了。”
迟愿收起录音笔,再抬眼时,眸色微沉,目光紧紧锁住楚南河。
依旧是那张轻柔的脸,软和好欺的谁都能捏一把似的。
但此时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起来。
怎么说呢?
像一只被逼到悬崖的兔子,退无可退时摔下去之前,也会跳起来撕下敌人的一块肉。
软弱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狠。
倒是比她之前的样子看起来顺眼一些。
楚南河嘴角动了动,语气依旧寡淡:“他在谈渡手里。”
迟愿倏地抬头,瞳光震颤。
“你说什么?”
楚南河深深看她一眼,重复道:“他在谈渡手里,或者说,他一直都在谈渡手里。”
迟愿思绪生锈似的卡顿,迟迟转不过弯。
什么叫陆年宵一直都在谈渡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