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谈渡吗?”
最后这几个字,谈书怀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字字泣血。
充血的双眼,铁青的脸色,此刻的男人样貌可憎,像极了来向她索命的恶鬼。
连一秒钟都等不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吼:“回答我!是他吗?”
迟愿没有被他的架势吓到,反而轻轻勾唇。
“谈书怀,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她语气很淡,裹挟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和痛快。
像刚刚结束了一场畅快淋漓的复仇。
谈书怀精神狠狠一震,瞳孔都跟着颤动。
他想到了当时自己和迟好好背地里偷情的种种。
想到了他无数次当着迟愿的面,维护迟好好的画面。
突然间明白了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那种愤怒、挫败、悲怆的感受。
曾几何时,迟愿也曾活在这种水深火热里。
而现在,他感同她身受。
谈书怀怔怔地,在原地杵成了一座石雕,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种被多年前自己射出去的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的滋味,他永生难忘。
他太沉浸于迟愿那番话给他带去的震撼里,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女人神色焦灼的偷瞄了一眼时间。
快到十分钟了。
她可不能让
谈渡等她太久!
得抓紧了。
思及此,迟愿脸上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坚强,表演的更加入木三分。
阮斯苡曾经说她是天生的演员。
眼下从谈书怀的反应来看,阮斯苡那句话或许并没用上夸张手法。
“谈书怀,我能有现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迟愿不着痕迹的加着砝码,在谈书怀本就动摇的愤怒上,又狠狠重创了一下。
至此,怒火熄灭,内心名为愧疚的种子正在萌芽。
但向来养尊处优的五少爷,从小到大连做错事自我反省的时候都很少有,更别提道歉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习惯性的粉饰太平,在对方身上找问题。
“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偷腥?明明是你自己小心眼儿,喜欢钻牛角尖,关我什么事?”
谈书怀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冷冷瞪着迟愿:“我看你分明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偷男人,还倒打一耙,把罪责往我头上扣!”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迟愿真想给他这番言论鼓掌。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折磨他人’
谈书怀显然是把这一宗旨当成了人生信条,且贯彻的相当彻底。
再演戏下去,意义不大。
迟愿索性速战速决。
“随便你怎么想,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我们不如就
打开天窗说亮话,是退婚,还是怎么样,都按照你的意思来,我绝无二话!”
说完,她看向谈书怀。
果然,后者明显的迟疑了。
迟愿心中有了数,继续道。
“虽然订婚之前我们彼此连面都没见过,但订婚后的五年里,我的确是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的,我把你当成我未来的半边天,敬你爱你,虽然你不曾多看我一眼,我依然没有过一丝后悔的念头。”
“如果不是迟好好,我想我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多说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我出轨是不对的,但我不后悔。”
“谈书怀,我爱过你,也恨过你,不过现在,我们两清了。”
迟愿每多说一个字,谈书怀眼里的慌乱就多一分。
最后,他神色仓皇的后退一步,连迟愿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两清?不可能!”
声音很大,却没一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