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城。

北面边境的初雪总是来得要早一些。

夜庭轩穿了件单薄的黑袍坐靠在房顶上，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花。

算起来他已经离开魔都小半年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叶绒在管理魔族大小事务，这姑娘虽说性子烈了点，但对付魔族那群家伙刚好合适。

几个月前，他追着顾潇湘来了莫离城，刚好和南溟那边的什么护法打了个照面，顺手给那护法废了条胳膊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一来纯粹是和南溟那边对着干，二来则是顾潇湘和沫千忆之间貌似有些关联。

至于这第三么……

夜庭轩默默把视线移了下去。

只见屋内走出一穿着棉布衫的白胡子老头，看着这模样至少也得是六七十的年纪，可行走倒是比不少小年轻都利落。

尤其是这刻意隐藏的灵气……

嗯……很熟悉。

“忌辣忌烟忌酒，再配上我这药粉，不出三日就能痊愈了。”

“好好好，多谢苏老先生了。”

这人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些碎银两交过去，老头笑呵呵地收起来，十分热心肠地给人送到了门口，一转头就看着了那屋顶上穿得单薄目光不善的。

老头掐着腰，指着夜庭轩语重心长地嚷道：

“喂！房顶那个，你都在我这坐了一天了，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小心老了的老寒腰老寒腿啊！”

夜庭轩沉默片刻，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连带着掉下来了些积雪，身上倒是一点没湿透。

“您老人家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老头仍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摸了摸胡子：“装或不装，都不耽误事啊，人活一辈子，这面具带得太多……反而要忘了自己原本长什么模样。”

又是这句话。

夜庭轩已经习惯了，收回目光抬腿就要走。

“哎！你等等。”

夜庭轩：“？”

老头一边挥手示意他等等，一边急匆匆地跑到屋里去，不一会又拿出来件厚些的披风扔给了他。

夜庭轩下意识接住，却并不想穿上只是搭在手臂上，不等这老头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老头看着夜庭轩走出门去，故意似的放大声音叹了一口气：

“哎……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大病小病的一拖再拖，小心老了没人替哟。”

说完，他便走回了屋里，慢悠悠地关上了门。

站在门口的夜庭轩听着这话，又看了看手里的厚衣服，思索再三还是抖开披在了肩上，踩着厚厚的积雪离开了这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