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宛舒点头,“我们被囚于偏殿,音讯隔绝。只隐约闻得宫外厮杀之声,后又归于寂静。阿煜告知我,安王战死,誉王被囚,如今是燕王主掌京师?”
“不错。”赵容朗颔首,“这几日京师天翻地覆。那夜宫城激战,杀声震天。至天明,便传安王毙命、誉王遭擒,燕王率十万大军入城,掌控了全局。”
“当时人心惶惶,不知祸福。幸而燕王严令不得扰民,禁绝抢掠。这几日秩序渐复,市井商铺也陆续重开。”
“那便好。”赵宛舒松了口气。“只要百姓能安稳过日子就好,一打仗,苦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
这时,赵荣康又回来了。
“阿姐,热水都准备好了!柳姐姐已经把你的衣服找出来了,就在你房间的床头!”
“好,谢谢你,阿康。”赵宛舒站起身,跟着赵荣康往后院走。
她的房间在院子东侧,推开房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姐,你快梳洗吧,莫着了凉。”
屋子里已经有大木桶了,此刻正冒着热气,旁边还燃着安神香,氛围很是安宁。
“好,你先去前院吧,等我梳洗好了就过去。”赵宛舒笑着点头。
此时赵荣康端了热水进来:“阿姐,热水备好了,你先梳洗一番吧。”
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裙,赵宛舒走出房间时,初云道姑也已经梳洗好了,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正和柳蕊在院子里看桂花树。
两人低声说着什么,风中传来柳蕊的笑声:“这桂花再过几天就能摘了,到时候我们做桂花糕、酿桂花酒,道姑也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阿宛,你看起来精神多了。”柳蕊笑着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快跟我来,饭菜都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厨房还特意给你留了一碗莲子羹补身子。”
“好。”赵宛舒应声,几人一同走向正堂。
正堂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放在最中间,旁边是清炒时蔬、糖醋排骨和蒸蛋羹,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都是赵宛舒爱吃的。
赵容朗、赵荣康和萧承煜都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桌上还放着给初云道姑准备的素斋,一碟凉拌青菜,一碟豆腐,清淡爽口。
“阿姐,快坐!”赵荣康拉着赵宛舒坐在自己身边,拿起筷子就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尝尝,张婶今天做的糖醋排骨,比上次还好吃,我刚才偷偷尝了一块,甜滋滋的,一点都不腻!”
“多谢阿康。”赵宛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夹起排骨送入口中,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是熟悉的家常味,她眼眶又悄悄热了。
这些天在宫里吃的都是清淡的粥和咸菜,早就想念家里的味道了。
“道姑,请坐。”柳蕊招呼初云道姑入座。
“多谢。”初云道姑在赵宛舒身侧坐下。
“来,大家动筷吧。”赵容朗举箸示意,“今日阿宛平安归家,是大喜之日,我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好!”赵荣康欢快应和。
席间气氛温馨热闹。
赵荣康不住为姐姐布菜:“阿姐,你多吃些,瞧你都清减了。”
“好好,我吃便是。”赵宛舒笑着应道。
“阿宛,宫中这些时日,他们真未曾为难你?”赵容朗仍不放心。
“确实没有。”赵宛舒摇头,“只是囚禁我等,此外并无他事。”
“那便好。”赵容朗见她不肯再多言,也不问了。
随后就说起了一些旁的话题,赵荣康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天家里的事。
“阿姐,前几天桂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我还摘了些桂花,放在小罐子里,密封好了,就等你回来做桂花糕……还有还有,我前头捡了一只小煤球……”
赵容朗偶尔补充两句,柳蕊则时不时给初云道姑夹菜,跟她聊些京里的趣事。
初云道姑也会和她们聊些清风观的景色,说那里的梅花冬天开得特别好看,雪落在梅花上,像画一样,听得赵荣康眼睛都亮了,说以后要去清风观看梅花……
这顿饭倒是吃得宾客皆欢。
吃过饭后,萧承煜也没有时间多留,起身告辞,赵容朗亲送其至门外。
“今日多谢你了。”赵容朗拱手道。“不留下休息么?”
“不必,最近我都会很繁忙,未必有时间。”萧承煜摇了摇头。
赵容朗倒是理解,“如今燕王入京,恐怕接下来就是准备登基事宜了。京中又百业待兴,你恐怕是忙不过来了……”
“是的。”
萧承煜身为燕王的心腹,如今自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他略微一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慢行。”
送走了萧承煜,赵容朗回到院中,就见赵宛舒正与初云道姑说话。
“初云道姑,你且安心在此住下。”赵宛舒温言道,“待局势平稳,再回清风观不迟。”
“多谢赵姑娘。”初云道姑颔首,“贫道略住几日便走,决不多扰。”
“道姑何出此言。”柳蕊笑言,“您能来,我们欢喜不尽。请安心住下,愿住多久便住多久。”
“多谢姑娘盛情。”初云道姑再次低头致谢。
她没想到这一家人竟是这般好客。
等到跟初云道姑告别后,赵宛舒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她左右看了看,都没看见熟悉的小人儿。
“对了,阿蕊,怎生不见小光呢?”
要是换成往日里,见到她,萧韶光可不得颠颠儿跑过来了。
今日一天都不见他的影子,实在是奇怪得很。
“这……”柳蕊有些为难。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赵宛舒皱眉,忍不住追问道。
柳蕊叹了口气,赵容朗慢慢走了过来,帮她回答道,“前头太乱,他母亲放心不下他,把他接去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