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莲蕊拉着小荷的手进门来了,小荷拎着一盒东西,一颠一颠的跑到书房:“耶溪姐姐我给你带三鲜豆皮回来了你尝尝嘛”说着,把盒子打开,金黄灿烂的鸡蛋豆皮里面,包着软糯的糯米,肉粒与香菇的香交融在一起,她急吼吼的夹一块递给耶溪,耶溪笑着接过了。
“好吃吗”小荷眨巴水灵灵大眼睛。
“好吃。”
“好吃多吃点,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什么口味的,”莲蕊笑着进来:“想吃什么,要什么直接跟娘说,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吃多少。”
“我吃的很多了,”耶溪笑眯眯,摸摸小荷:“小荷也吃,娘也尝尝”
“嗯”小荷拿起一个就往嘴里送,掉了许多菜馅儿到桌子上。
三个人说说笑笑,莲曳沉默的看小荷拿着豆皮晃悠,把馅撒到他书上,没有人理他。
莲曳冷漠的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和自己面前满是油污的诗经,开始考虑搬出去住的可能。
好在耶溪注意到莲曳越来越怨念的眼神,给他留了一块,小荷吃完把嘴巴一抹就出去玩了,莲蕊刚刚收拾了盒子,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伴随着又细又长的喊叫声。
“你干爹派人来了”莲蕊纳闷,开了门,一个紫袍的公公,托着圣旨稳步进来,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些衣裳似的东西,莲蕊下意识要喊莲曳出来。小太监却开了口:“莲夫人,接旨吧。”
莲蕊愣愣的听着他选读圣旨,她听的呆呆傻傻,每个字都入耳却感觉不到什么意思,直到太监催促她接旨她才反应过来。
出尘被追封为了清穆伯她成了伯夫人
“夫人,”太监递过一个金盘,上面工工整整的叠着五彩华服,上面金银线交错成锦绣,龙凤起舞在晴空:“这是皇上赐您与清穆伯的礼衣,皇上命迁清穆伯棺到京城北山,以伯礼下葬。”
耶溪站这她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背微微颤抖,看着她不敢置信的回头,圣旨从她手里险些滑落,被莲曳攥住。
“公公辛苦了。”莲曳拿出几两银子,太监笑着摇摇头:“别,邱公公知道要我命的。”说着离开。
莲蕊抑制不住汹涌的泪水,耶溪上前扶住她:“娘,先坐下吧。”
莲蕊一把抱住她,又含泪揽过莲曳,抱在一起:“好好的前程你们不要,你去争这些虚的做什么嫌事情少是吧天天争这些东西。”
“有莲曳在,什么好前程挣不到”耶溪宽慰她:“娘,这些是你们应该得的。别哭了,莲曳一片孝心,您怎么还怪他呢”
莲蕊笑起来:“也就你们啊,那个短命鬼生的时候什么没有,死了倒这般周全风光”说着,又要哭起来,耶溪怕她哭的没完没了,扶她进屋去了,小荷抱着小皮球进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
“好事,以后没有人敢欺负小荷了。”耶溪笑。
“好事为什么要哭啊”小荷歪着头:“谁欺负我了谁敢欺负我整条瞻华衢的孩子见了我都躲呢。”
“还是个小霸王。”耶溪摸摸她头:“乖。”
“嗯,今晚把你干爹也喊过来,一家人吃一顿饭。”莲蕊哭完破涕而笑:“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冤屈也洗清了,你爹爹也有了尊严,莲曳也中了状元,你们得成姻缘,多好,好好吃一顿。我去烧。”
“不用莲夫人了,”爽朗而尖锐的笑声传来,邱公公一身紫袍翩然而至:“今日请了御厨来。带来了我珍藏三载的百花酿不醉不归”
一家人说说笑笑,莲曳面色也柔和了不少,他看向低头给小荷剥虾子的耶溪,目光里柔波似水。
从记事起,他身边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唯一的颜色是他墙上的青苔。
什么时候慢慢的有了颜色他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
邱公公给他斟酒,莲曳没有反应过来,耶溪催他,他喝下,花香在口中融开,他看见耶溪剥好了虾子,对耶溪笑一笑:“给我。”
“给小荷的。”
“给我。”莲曳眼里酒气熏出媚人柔光,有些委屈:“你都给她那么多了,她是你小姑,我是你相公。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嘛。”
“好好好给你,”耶溪无可奈何:“你自己没有手啊。”
“你剥的好吃,”莲曳开始低头含糊,莲蕊掩袖而笑,邱公公一边喝小酒一边看戏,小荷委屈巴巴:“哥哥最讨厌了小时候就最讨厌总是跟我抢耶溪姐姐”
“哎”
“小时候,每次他带我回家,都要绕好久的路绕到文府或者南府看一眼,我腿都酸死了。”小荷撅嘴:“他都不理我。然后你给我的糖他全部吃掉了”
耶溪红着脸笑,莲曳不耐烦:“不是给你买了吗”
“你吃了我那么多糖,就给我买一个一个这么小”小荷更委屈:“还是我不喜欢的味道。”
“好了好了,”耶溪又剥了一个要送到小荷碗里,小荷眉开眼笑,还没接到,一双筷子夹走了它,小荷愤怒的抬头,莲曳对她嗤笑一声,把虾儿吃下了。
然后小荷和莲曳较劲起来,耶溪剥一个,莲曳抢一个,小荷抱着碗干等了半天,一个都没有吃到。
小荷好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莲蕊笑着把她抱到自己这里来,开始给她剥虾,小荷愤愤不平的看向醉的一塌糊涂的莲曳:“娘,趁着哥哥喝醉了,我们把他丢了好不好他天天抢东西吃”
莲蕊笑的合不拢嘴:“赶走了哥哥你嫂子怎么办”
“耶溪姐姐有我啊,”小荷眨巴眼睛:“我大了,就能天天给她剥虾吃了。比只会抢虾的哥哥有用多啦”
“好好好,等着你长大。”莲蕊戳她小脸:“不能扔哥哥知道吗,扔了哥哥你就没有饭吃了。”
“没有饭吃我可以去赚钱买三鲜豆皮给耶溪姐姐吃。”
“你做什么赚钱”莲蕊笑:“刺绣也不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么赚钱”
小荷纠结的思考了一下,低低的开口:“我可以去搬砖建毓秀门,一天好几个铜板呢。”
邱公公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摔了酒杯:“好好好,赶明儿我和魏九说一声,让你去搬砖,一天三十个铜板”
一桌人都笑了,莲曳虽然醉到不行,但是他趴在桌上,紧紧的攥住耶溪的衣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仿佛沉浸在美梦里一般。
莲曳父亲,一个青楼小倌被追封为清穆侯的事情传遍了京城,虽说父凭子贵,但风言风语层出不穷,许多大臣上奏抗议,皇上都给驳了,坚持追封。
一个青楼小倌,追封为伯,一个青楼妓女,封为夫人,位同一品诰命。这事闻所未闻。许多人斥责为荒唐。但是一听说那青楼小倌是苏家之后,人们开始闭嘴。
苏家满门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