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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铠甲,嵌有雕工精美的金纹,刺骨地北风阵阵刮过,将其身后赤锦披风吹拂而起。

兽首兜鍪之下的面容年轻俊美,双眸深遂,竟是真如赛甫那日的嘲讽之语所言,江东之主孙权的双眸竟是绿色的。

孙权俯视着已然失去了气力的潘临,睥睨四野,威风凌凌。

潘临咬着牙,强自抬首,看向了眼前的那个位于尊位的男人,却一言不发,只是用双眸死死地看着他。

孙权打量了潘临半晌,语气低沉道:“你姓甚名甚,听孤夫人所言,你欲投奔孤”

潘临仍是没有言语。

他知道,步遥所言,是在救他。

潘临身侧的兵士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伤到了孙权,见潘临种种行径都不尊敬孙权,一名兵士不悦道:“我主在问你的话,你为何不答快说你到底姓甚名甚”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那兵士噤声,仍静静地等着潘临回他。

那兵士无奈,只得用圆眼横了潘临一眼。

见到那叫步遥的女人后,潘临的心中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那滋味于他而言,既是甜蜜的,又是苦涩的。

但无论如何,那种情绪,他潘临都甘之如饴。

见到眼前的男人后,他的心中也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那种感觉,似是将他的心放在烈火之上煎烤,痛苦又难熬。

潘临清楚,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他不嫉妒赛甫那个糟老头,但孙权,他却嫉妒得想死。

凭什么他生来只能是个山匪

而他年纪轻轻,却拥着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的领土。

潘临复又低首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物。

还能穿着那般威风堂堂的铠甲,有着那么多的精兵忠将。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同他的孩子。

而他,什么都没有。

潘临一贯平静清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戾色。

既然孙权要问他的名字,他就告诉他。

而且,他要让孙权这辈子,都记住他的名字。

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要成为能够与孙权比肩的人。

到了那一日,他与那个叫步遥的女人,就成了敌人了。

潘临眸中的情绪不明,但语气却还算平静,回道:“潘临,我叫潘临。”

孙权将他的名讳念了一遍,道:“潘临你可欲跟着孤,在孤的手下寻个差事做”

这叫潘临的山匪虽然救了步遥的性命,但性情属实古怪,孙权想着,如若他真的投奔了他,也只能先让他从寻常的兵士做起,充其量多给些赏赐也就罢了。

若是将这叫潘临的人,封了千户侯之类的军衔,怕是难以服众,他手下的兵士或是良将也会心生不满。

潘临刚欲开口,拒绝孙权,就听见远处又起了扬尘,铁蹄纷沓于地,于这寂静的山中,属实惹人心惊。

原来是孙权的后续部队到了。

潘临心中一惊,孙权带了这么多的兵士而来,肯定不只是为了救步遥,而是为了

为了灭掉整个山寨的匪民。

孙权微微回身,看着远方随风飘扬的帅旗,其上是字迹刚劲的“黄”字和“吕”字。

老将黄盖和吕蒙的支援部队也来于此。

见潘临不言语,孙权全当这山匪行为粗鄙,不知礼数,但也默认了要归降于他。

便对身侧的几名江东兵士道:“将潘临带回军中,日后,他就是江东的兵士了。”

众兵士齐声答诺。

潘临却趁人不察,嗤笑了一声。

他永远都不会做孙权的手下,哪怕是死。

但他清楚,现下他逃脱不得,只得不发一言地在那几名江东兵士的逼视下,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走到了孙军的队伍中。

步遥看着潘临走了过来,认为这个死面瘫想通了,便冲他浅淡一笑。

潘临看着她的笑颜,心中愈发苦涩,强自命自己将脸别过一侧,不去看步遥。

步遥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若是潘临真的归降于孙权,那么他身为臣下,是不能看自己主子女眷的。

黄盖和吕蒙到此后,下马向孙权揖了军礼,孙权冲二人颔首后,简短地与那二人讲了几句话。

步遥微微垂首,黑压压的数千名兵士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属实尴尬。

孙权与黄盖和吕蒙叙谈片刻后,走到了步遥的身侧,看着她一袭粗衣,面容依旧美丽,只是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近一月的时日,人也是憔悴了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指了指军中他特意备下的马车,道:“一会儿孤派兵士,先护送着你回富春。孤身为主帅,还要在此与将士们一起参战,你不必多想,护好自己和孩子便可。”

步遥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那马车的方向,见那处不仅停有辆马车,还有着几桶木质推车,上面放的好像是一些易燃的木料。

孙权小心地搀着步遥,将她扶进了马车中,步遥坐稳后,心中却想,这江东纵火团,该不会是现在就要放火了

步遥正胡思乱想着,孙权也钻进了马车,步遥一时不备,就被他握住了手,轻轻地将其拽至了她的方向。

孙权想要吻她。

穿着铠甲吻的难度还真是大,步遥有些抗拒,她在山中这一月几乎都没沐过浴,只求过那少女替她濯过两次乌发。

她忙推拒着,双手碰到的却是孙权身上硬硬的铠甲:“夫君妾身妾身这一月都没沐过浴,怕怕”

话还未毕,孙权唇畔漾起了一抹浅笑,却还是不断地凑近她的面容,低笑道:“孤不嫌你。”

孙权用手制住了她的小脑袋,还是深深地吻了她一番,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怕碰到她隆起的腹部。

待孙权放开她后,步遥气息早已不匀,孕期的身体很是敏感,她白皙的面容立即泛上了薄红,就连软小的耳根和颈脖处,都满满染上了绯色。

孙权不欲再多耽搁,看着她一身破烂的粗衣,蹙眉又道:“回去后赶紧先换一身衣裳”

步遥“嗯”了一声,心中却道,这狗男人还是嫌弃她。

待孙权走后,步遥留恋地掀开了车帷,望了望孙权挺拔的背影。

狗男人穿这一身还真是帅。

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要回富春了,放下帷幔后,她抚了抚小腹,小声道:“大虎,你真有福气,这一月在为娘的肚子里好乖。再在为娘腹中待上两月,你便能出世了。你的大名,你爹还未想好,我猜还是会如原剧一样,叫孙鲁班。”

这般与腹中小人儿讲着话,步遥的神色愈发地柔和。

孙权从马车下来后,择了数十名精兵护卫着步遥一路回富春,同时碍于潘临之前是山匪,不便同他们一起参展,并命其中几员兵士看好潘临,让他也随着那数十名精兵,一同回富春。

即将至吴郡边境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步遥的身子略有些不适,但还能耐得住,听到外面的骚动后,便掀开了车帷,问道:“何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