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
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便时常教导他,说身为男儿要有担当,莫要随意脱人家姑娘的衣裳。
潜移默化下,他对男女之事格外慎重。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颇大,一时之间他没有想到樊见微是为了逼他假意做戏,让赵范上当,以此引来孙权的事情上。
经樊见微一提醒,赵云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将计就计虽然是最好的选择,但若以女子清誉为代价,才能达到目的的话,他宁愿再去想其他的法子。
原因无他,此等行事,有违君子之风。
对樊见微,更是不公平。
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在樊见微房间睡了一宿,再去顾忌樊见微的名声,便显得有些可笑了。
赵云揉了揉眉心,道:“夫人这又是何苦”
“云与夫人素未平生,夫人无需这般帮云。”
樊见微淡淡道:“妾昨夜说了一句话,将军可能不记得了。”
赵云眉头微动,樊见微轻声道:“妾说,这个乱世,太久太久了。”
“将军或许有更好的法子,更精妙的筹划,可将计就计,是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也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樊见微抬眉:“以妾之清誉,换取荆南五郡和江东,是妾的荣幸。”
逆来顺受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万幸来的人是赵云,万幸他征战天下辅佐英主的激荡且传奇的一生,她也能参与其中。
这就够了。
赵云在樊见微房间睡了一宿的事情,迅速传开了。
侍从将消息告知赵范。
赵范一夜未睡,对着兄长赵增的牌位饮了一宿的酒。
赵增的牌位旁边,挂的是天下九州的简图。
赵范眼底满是血丝,懒懒地道了一声知道了。
他是孙权的人吗
不是。
吕布曾经说过,汉家城池,众人有份。
凭什么丁璇曹操吕布孙策刘璋张鲁他们能争天下,而他只能看着
一辈子做一个迎风而倒的墙头草,离万人之上的位置有千里之遥。
他不甘心。
可桂阳实在太小太小了,他根本没有与群雄们博弈天下的资本,他只能等,等两虎相争,等两败俱伤,他才能缝隙中捡到一丝喘息之机,借此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侍女们捧来梳洗的水,赵范任由侍女梳洗更衣。
梳洗完毕,赵范对侍从道:“传我的令,摆下宴席,恭祝子龙兄喜得佳偶。”
美味佳肴如流水一般被端上,赵范笑眯眯地拉着赵云的胳膊,暧昧道:“兄弟昨夜睡得可好”
赵云脸色有一瞬的尴尬。
说实话,他对昨夜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
面对赵范的盘问,赵云随便找句话搪塞过去。
赵云并不是爱慕女色之徒,从军多年,赵范从未听说他与哪个女子传出风流韵事来。
指不定昨夜面对樊见微,还是第一次。
赵范会心一笑,给赵云斟满了酒,端起自己的酒杯,道:“好,好,不提。兄弟,咱们喝酒。”
此时正在行军路上的丁璇,接到了桂阳的急报。
看完赵云派人送来急报,丁璇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诸葛亮坐着自己设计的四轮手推车,被战马拉着,速度丝毫不比其他人慢,仅在丁璇后面。
刘备关羽并肩而行,一旁的张飞与夏侯渊吵吵闹闹拌着嘴。
丁璇的笑声太过丧心病狂,很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事情。
若是去的人是张飞或者夏侯渊,丁璇有这种笑声倒也不足为奇,但此次夺取桂阳的,是以稳妥著称的赵云,没道理出任何的差池,丁璇这种笑,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张飞忍不住停下了与夏侯渊的拌嘴,勒马来到丁璇身边,问道:“四弟信上说了什么”
张飞是很喜欢赵云的。
赵云武功高,脾气好,长得又好看,无论多不靠谱的事情落在他身上,他都会做的很靠谱。
爱干净的脾气发作时,还会顺便帮他把满是臭汗的衣服一并洗了。
结识赵云之后,张飞时常惋惜,他怎么没早点认识赵云,要是早点认识,他一定拉着赵云一起结拜。
当然,现在认识也不晚,甭管赵云乐意不乐意,他先叫上了四弟,把刘备关羽带着也跟着叫四弟。
诸葛亮摇着羽扇,笑眯眯道:“樊氏有女国色也,子龙莫不是对樊氏动了心”
刘备摇头辩解道:“四弟并非贪花好色之徒。”
以私交关系来论,赵范与江东的孙家关系更好,此次投降,乃不得已而为之。
更何况,宛城之战曹操纳张绣婶娘,气得张绣怒而反叛的事情还近在眼前呢,谁又能说,赵范不是下一个张绣呢
赵云素来谨慎小心,任她樊氏再怎么国色天香,赵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持不住,纳了樊氏。
丁璇扬了扬手里的信,回头对刘备道:“玄德公莫要把话说得太满,殊不知感情一事,向来由心不由人。”
说到这,丁璇眸光微转,看了一眼诸葛亮。
诸葛亮坦然处之,回以丁璇微笑。
众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寻常女子看向情郎时,是秋波暗送,丁璇看向诸葛亮时,是波涛汹涌。
众将默默在心里为远在许昌整理军队准备出发的曹操拘了一把同情泪。
丁璇笑道:“我看啊,咱们还是提前把见面礼准备好,免得到时候见了面,手上什么都没有,反倒尴尬。”
刘备看完了赵云写给丁璇的信,摇头叹息不止。
张飞见刘备这个样子,便知赵云的确是喜欢了樊氏,且与樊氏成了夫妻。
张飞没有刘备想得那么深,只觉得赵云年龄在众人之间是最小的,却是最早找到妻子的,不禁感慨道:“好个四弟,居然赶在我前面成家了。”
夏侯渊与张飞不和,任何奚落张飞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道:“那当然了,赵子龙长什么样,你再看看你长什么样。别说赵子龙抢在你之前成家了,以后赵子龙孩子一大群了,你也不会成家”
“你看看你那张脸,谁家姑娘嫁给了你,那才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夏侯渊的话句句扎心,张飞想反驳又找不出合适的话。
张飞怒目而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太欺负人了你等着,我以后肯定娶你女儿,祸害你家一辈子”
众人:“”
夏侯渊笑得伏在马背上直不起来腰,道:“你死了祸害我女儿的心吧,为了你这句话,我以后也不会生女儿。”
二人的吵闹让丁璇想起一件事。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