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婉兮这般了解容嫔,又在皇帝面前顾着容嫔去,那拉氏听得刺耳,这便冷笑道,“庆妃不是令贵妃多年的好姐妹么怎么今日为了容嫔,令贵妃竟然连庆妃进的菜也给非议了去”
“究竟是多年姐妹情都只如纸薄,还是令贵妃也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婉兮眸光微微一寒,转头望过去,却是报以清亮一笑。
“今日主子娘娘却应该是高兴的啊,因为皇后是最爱吃猪肉的皇上方才都说了,这席面儿上本不少猪肉、大油烹制的菜肴,皇上这么预备,自然不是为了容嫔,那便自是为了皇后娘娘的”
“便是陆姐姐,今日特地准备这全猪肉丝,何尝不是为了主子娘娘的喜好”
那拉氏陡然扬眉。
虽说令贵妃的态度有些不驯,可是至少令贵妃这话说的,倒是叫她颇有些受用。
她便暂且不搭理婉兮,只抬眸望住皇帝,亲近一笑,“令贵妃说的可对皇上今日预备的席面,当真是为了妾身么”
皇帝扬了扬眉,虽说不置可否,却还是点了点语琴进的那道菜。
“皇后既然喜欢,那庆妃所进的这道全猪肉丝,便赏给皇后。皇后留着一人享用好了。”
语琴在畔听着,仿佛事不关己。这会子才起身微微半蹲,“这是妾身的荣幸,还望主子娘娘不嫌弃。”
那拉氏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将语琴进的菜,就这么直接赏给了她去,倒叫她坐在座儿上咂摸了半晌,却也一时没法儿捋请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那拉氏这便只是讪讪清了清嗓子,“那妾身就多谢皇上厚爱。”
既是皇上赏下的菜,那拉氏当场就伸筷子品尝。
皇帝盯着那拉氏,不慌不忙幽幽道,“皇后是如何知道西域又乱了的”
那拉氏一口猪肉丝入口,还没等咽下,这便吓了一跳,猪肉丝便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着急说话,肉丝偏又难缠,上不来下不去的,都缠绕在嗓子那了。
她被呛得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婉兮和语琴都用“杯挡”向前,帮皇帝遮住,以免那拉氏喷出什么来,再溅了皇帝一身。
皇帝唇角还挂着微笑,可是长眸眼梢儿却已是凝了一点微寒。
“皇后慢慢儿说。朕有的是时辰,朕舍得工夫,必定等皇后一个字一个字都说清楚喽。”
那拉氏心下又是一颤,倒也一使劲将嗓子眼儿里堵着的猪肉丝都给吞下去了。
她大口吸气,不服输却又小心地凝住皇帝的眼。
“皇上竟不高兴了难道说皇上是觉着,我这个大清国母、正宫皇后,不应该不可以知道西域回部又乱了去的”
见那拉氏又端出了她那张中宫的大盾牌来,连皇帝都忍不住笑了。
“朕只是好奇,这信儿朕还从未在外头说起一个字呢,皇后这样一个深宫妇人,又是从何得知的难道说西域刮来一阵大风,恰好吹进皇后的耳朵里去,叫皇后远隔数千里之外,便生出了顺风耳不成”
第2514章八卷20、你们合伙儿欺负我
婉兮听着皇帝的话,觉着有趣儿,不由垂首一笑,“既然主子娘娘有这样一双顺风耳,那也正好,倒是不用回部各城的办事大臣,还要六百里加急往杭州来给皇上送战报了。”
“杭州距乌什,地遥九千多里,便是用六百里加急,也要走十多天去。乌什出事,皇上此时必定忧心,正愁没办法立时得到西北战报呢。”
婉兮抬眸静静盯住那拉氏,敛起笑容,眉眼之间挂满凝重,“妾身倒也要请主子娘娘赶紧登高一听,帮皇上将西北军情听个清楚,也便皇上早定大计”
那拉氏窘得满面紫红,怒而起身,指住婉兮,“大胆令贵妃,你诋毁中宫,该当治罪”
皇帝长眸幽然,唇角轻挑,“皇后这是做什么朕还在这儿呢”
“况且方才令贵妃的话,朕也都听着呢,倒没听出来她哪儿说错了”
皇上又这么当着她的面,罔顾她的中宫威仪,明明白白地偏袒这个辛者库汉姓女
那拉氏紧咬牙关,“皇上难道没听见么,她叫我登高一听,代替西北六百里加急递送战报呢”
皇帝倒是扑哧儿笑了,“哦,她这不过是就着朕方才说皇后有顺风耳的话茬儿说呢。”
“这顺风耳是朕说起来的,皇后要是觉得刺耳,冒犯到了你,那你也只管来跟朕说,又何苦找令贵妃的不是去”
那拉氏怒火中烧,“那我便请皇上收回前言去没的叫一个辛者库的贱人这般侮蔑我堂堂中宫”
“贱人”婉兮桀然而笑,“主子娘娘是将妾身这大清贵妃、皇子公主生母,称为贱人那主子娘娘看不起的究竟是妾身,还是这大清后宫,抑或是皇上的血脉去”
皇帝长眸之中也涌起雾霭,那雾霭是愠怒。
以皇帝的涵养和克制,此时却都已经无可掩饰了。
皇帝伸手,将手搁在膳桌上。有些不耐地敲了敲,“皇后,你还没回朕的话你这般羞侮令贵妃,不过是为了顾左右而言他,想要避开朕的问了”
那拉氏紧咬牙关,“我倒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要追问此事西北出事,回部辜负圣恩,再度反叛,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当中宫的,难道不应该关心,难道不应该知道么”
皇帝长眉陡扬,“皇后,朕暂且没说你是否应该知道;朕这会子是在问你,究竟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这个信儿,朕还在留中不发,皇后既然抢先知道了,那必定是皇后在朕的身边儿安了眼线”
语琴垂首轻哼一声儿,“都说夫妻同心,皇后却又为何要在皇上身边儿安排自己的眼线去怎么着,皇后娘娘敢情是想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将皇上当成皇后娘娘的禁脔,还是囚犯啊”
“你给我闭嘴”那拉氏恼羞成怒,叉腰指住语琴,“令贵妃尚且没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你还只是身在妃位,又从无所出,你就更没这个资格”
皇帝幽幽扬眉,“皇后错了,庆妃此时抚养小十五,情分上已是母子。”
那拉氏冷笑,“情分上已是母子可是生下皇子,晋位、得赏的是谁呀,难道不是生母令贵妃,却反倒是庆妃不成再说了,说什么养母堪比生母,皇上也不看看,如今每日早晚,那十五阿哥却是第一个给谁来请安”
婉兮静静听着,倒是与语琴相视一笑。
她们之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