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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miss_苏 5564 字 2019-09-12

圆子明年就要正式进学了。赵翼的那些话本子,有些也是时候叫圆子粗浅地看一看了。

那是宫墙之外的天地,那是带着传奇的世界,是圆子在这宫墙之内,跟着翰林师傅们,所不易学到的。

婉兮想到这儿,却是一转念,已然莞尔。

她有这样的心思,皇上如何没有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所学都只局限在宫墙之内,那皇上呢,必定比她想得更多,看得更远。

婉兮回到寝宫,已然日暮。

回想今日这一场不竞渡的龙船之事,婉兮不由得摇摇头,“今儿愉妃的神色不佳,倒也不奇怪。不过皇后今儿从始至终一直面沉似水,又是什么缘故”

玉蕤想了想,“难不成,是她还是卡在皇上的诗文那,依旧觉着皇上是怀念戴佳氏呢”

婉兮想了想,却又摇头,“虽说可能,不过似乎却又有些不对劲儿。终究那戴佳氏已经不在人世了,那皇后的不快也不至于维持这么久去。一个中宫皇后,跟一个死人较个什么劲儿去呢“

玉蕤摇头,“那指不定她今儿又遇见了旁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去吧总归她爱生气,随便瞧见什么不顺眼的,也能气囊囊好几天去。”

倒是次日玉蕤在园子里遇见林贵人,方解开了这个疑惑去。

玉蕤回来与婉兮禀明:“原来昨儿本是内廷主位们都给皇上进献香包去。这么多香包,皇上选谁的挂在腰上,这个都是大家伙儿心下计较的。”

婉兮释然而笑,“反正我针线不好,每年便是也给皇上进献,可从来就没敢指望过这个要不皇上在王公大臣们眼前儿丢人了去,那可怎么好。”

玉蕤也笑,“姐不在意这个,可是却有人在意。皇上今年在第一首诗里可是写了懒看椒涂进艾囊。”

婉兮便也道,“嗯,椒涂用的是当年陈阿娇椒房独宠的典故去。故此啊,虽说椒涂可以泛指后宫,可是若从根源上来说,倒是原本应该特指皇后呢。”

“所以皇上这懒看椒涂进艾囊一句,倒也可以解为,皇上懒得看皇后娘娘亲手绣的香包去。”

玉蕤便也耸了耸肩,“皇后极为在意此事,自然是因为当年孝贤皇后的旧例。不是说孝贤皇后给皇上用鹿毛绣过火镰荷包么,皇上因此还曾夸赞孝贤皇后不忘满洲旧俗来着;故此咱们此时这位皇后娘娘啊,便想方设法都得叫皇上每年的端阳宫宴上,都得戴她绣的香包去。”

婉兮点头,“皇上也给足了中宫颜面,的确是连着数年都戴她绣的荷包去可是今年皇上腰上那个,我瞧着倒不是皇后绣的老满洲式样,倒像是蒙古人的纹样儿。”

玉蕤挑起大拇指,“姐虽总说自己不善女红,可是这眼力却当真是准的。姐说对了,今年皇上挂出来的荷包啊,是出自蒙古主位之手。”

“是谁的”婉兮歪头想想,“宫里出自蒙古的主位,位分最高的是愉妃、高娃和豫妃。是出自她们三人谁的手中”

玉蕤却摇头,“我也有些意外皇上今儿用的这个火镰荷包啊,是慎嫔绣的。”

婉兮虽说奇怪,却也随即便也理解了。

“那倒不奇怪,慎嫔出自厄鲁特,她绣出来的火镰荷包的纹样是融和了蒙古和西域两种味道,十分特别,皇上颇为赞赏。我记着乾隆二十六年那会子,她就曾因为进献了一件火镰袄子也就是火镰荷包的外头这层刺绣的套子,叫皇上十分喜欢,便自那起皇上已经口头赐封为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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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2章七卷177、翻脸不认人

玉蕤仔细回想,便也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内务府穿戴档里有底儿。说是二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奉上谕:五彩线金丝火镰袄到家里交与慎嫔,按此火镰袄做样,比这火镰袄线的,当再做些。”

婉兮点头,“慎嫔是与阿窅一并封嫔,正式的日子是在乾隆二十七年正月,与阿窅一并得了诏封,五月又一起行册封礼,可是她提前一年已经享受了嫔位的待遇去,倒比阿窅还早了一年去。”

玉蕤道,“可不。那会子整个后宫上下都担心容妃独宠,可事实上那会子慎嫔倒是排在容妃之前的。”

婉兮轻叹道,“慎嫔跟阿窅也是一同在皇后宫里学的规矩。只是慎嫔出自厄鲁特蒙古,皇后便对慎嫔高看一眼。皇后没少了故意在两人之间抬一个、踩一个,故意挑起过两人之间不少的事端去。”

玉蕤啐了一声儿,“可不是嘛她这么着挑唆,就是要叫外人以为,容妃受的是慎嫔的气,倒与她不相干了。总归回部跟厄鲁特也是世仇,曾经厄鲁特在西域为王,回部都是厄鲁特的阶下囚不是”

婉兮轻轻垂眸,“可是如今,阿窅已是容妃,慎嫔却依旧还在嫔位。这么看来,倒是她委屈了些。我便想着,皇上今年特地选了慎嫔进献的香包佩挂,怕就是安抚之意。”

玉蕤轻笑,“皇后却受不得了。也是,从前皇后宫里还有容妃,皇后尽可以什么邪火都冲容妃去;可是如今容妃晋位为妃,又已经搬出她的寝宫了,她的眼中钉自然就变成了慎嫔去。”

婉兮点头,“慎嫔虽出自蒙古,却因厄鲁特多年来生活在西域,故此慎嫔的相貌倒是与其他的蒙古主位多有不同,反倒是与容妃更有些相似去。那般的肤若凝脂,兼且年轻,摆在皇后眼前儿,怎会不叫她扎眼去呢。”

玉蕤回想旧事,忽地一笑,“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怕也就能解释皇后如此不快的缘故去姐可还记着,乾隆二十三年的时候儿,皇上曾经叫胡世杰传旨,旨意中说叫袍子领子小些,到家里著皇后放样儿。巡幸褂抬肩转身最小,亦著放样儿。”

婉兮挑眸,倒也笑了,“嗯,那几年正是咱们皇后娘娘跟皇上伉俪情深的时候儿。皇后接连诞下公主和皇子,她还亲手给皇上做衣裳呢。”

玉蕤轻哼一声儿,“那会子就因为皇上旨意里一句到家里著皇后放样儿,结果将皇后宫里的人给美的哟,都说皇上已经亲昵地称呼皇后为家里的呢。这便如同民间夫妻一般亲昵,倒不拘着帝后相处的规矩去了,足见皇上对皇后鹣鲽情深。”

婉兮一笑莞尔,“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那会子的皇后娘娘,也是容光焕发。”

玉蕤挑眸凝住婉兮,“可是姐你瞧,皇上在乾隆二十六年给慎嫔的这道旨意里,也用了五彩线金丝火镰袄到家里交与慎嫔同样也是到家里啊”

“若皇上乾隆二十三年的旨意,就是将皇后成为家里的了;那乾隆二十六年的到家里,怎么就不能说皇上也是同样将慎嫔当成家里的了”

“再说皇后那几年一直以能为皇上亲手做针线而夸耀。可是有慎嫔这事儿,那就分明是皇上同样也叫慎嫔给他做针线啊,那皇后那出儿,还有什么稀奇了去”

婉兮听着也是有趣儿,眸子波光轻转,“所以今儿皇后看见皇上用慎嫔所做的活计,取代了她的去;再回想从前旨意里相同的称呼字眼儿,皇后这才气成这样儿吧”

玉蕤轻哂,“估计就是这回事终究慎嫔还在随她一同居住,这么年轻貌美的人儿天天在眼前晃荡,今儿这端午的宫宴上还抢了她的风头去,皇后不生气才怪呢。”

玉蕤却又一转念,“说来也是怪了,三年前皇上将慎嫔也用了家里的称呼,皇后既然那么在乎家里的这个昵称,她怎么当时没发作开”

婉兮倒是淡淡一笑,“你也傻了,皇上那旨意是直接下给内务府的,又不一定经过皇后的手,她当时未必知道。再说便是她当时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也说不定将到家里还是理解为是她自个儿呢。终究慎嫔跟随她居住啊,皇上叫到家里找慎嫔,还不是去她宫里么”

玉蕤“扑哧儿”笑出声来,“也是她该说,她是皇后,那整个后宫就都是她的。皇上只要说到家里,那就只指她一个人儿,再没有旁人去。”

婉兮歪头,淘气眨眼,“那懒看椒涂进艾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