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回谒陵去,也答应了我见见毛团儿。若是皇太后和皇后都在,倒不方便。我便不求旁的,只要这回皇上能顺顺当当见过毛团儿去,别叫毛团儿和玉叶在外再受了牵连去,我便于愿足矣。”
语琴握住婉兮的手,“你别胡思乱想,他们必定都会好好儿的。他们两个都出宫这么久了,远离宫廷,这宫里的事儿必定不会再打扰他们的。”
婉兮点头,“借姐姐吉言。”
皇帝谒陵走了,却还没忘了留在京中的皇后。次日,皇帝在途中下旨,再度将那拉氏的千秋,停止筵宴。
若说历年那拉氏都是在侍奉皇太后一同谒陵的路上,筵宴不便倒也罢了,可是今年留在京中也照旧停止筵宴,那拉氏的心下自更为添堵。
婉兮却没能闲下来,倒从玉蕤那听说了个事儿。
原来正月初七日,内务府大臣便已接到了圣旨,“世子额拉旺多尔济应领俸银,着支给10年,交内务府大臣办理生息收贮。钦此。钦遵。经臣衙门奏派郎中伊尔阿、主事穆克善开设当铺,善为生息办理。”
从正月初七接到圣旨,到此时二月初九,筹备已经满了整月,大体规模已备,可以正式开始经营。预计三月初六日起,已经可以收回第一期利息。
内务府大臣们因此时皇帝不在京里,这便私下里请玉蕤委婉转述给婉兮,问婉兮的示下。
虽说婉兮是内廷主位,不便直接管理这些事,可是私下里委婉地问问贵妃主子的意思,自是这些内务府大臣们借以取悦主子的惯例。
既然是给拉旺的当铺,那实际上就是将来小七厘降之后,公主府用度的来源之一。婉兮自是紧紧挂在心上,这便也不再推让,亲自接了账目来细看。
婉兮知道,拉旺因已是超勇亲王的世子,来日便必定是超勇亲王。而外藩在京里的王府,自然还有他自家封地的出产的供奉;再加上拉旺还享有亲王俸禄。故此这内务府所协助经营的当铺所得,实际上都是给小七的娘家体己。婉兮就更是半点儿都不能放松。
所幸这些年婉兮在圆明园里,多年来一直亲自料理圆明园里那些闲置田地、莲塘、竹林的出包之事,只是近几年才逐渐转给庆藻去做,故此婉兮对这些账目并不打怵。
婉兮只是偶尔问玉蕤一声儿,“皇上去年十月加赐给永瑢庆春当一座,以补足他每年费用之不敷”
玉蕤点头,“皇上加赐给六阿哥的庆春当,成本在二万两。”
“还有十一月间,四阿哥永珹正式出嗣的前后,皇上也赏给了四阿哥当铺两座。每座的成本也大概在二万余两之内,合计成本四万余两。”
玉蕤说罢笑道,“倒是两位皇子的当铺成本,都比不上咱们七额驸去。在皇上心里啊,倒是将咱们七额驸这个小女婿儿看得比儿子还重了。”
婉兮轻啐一声儿,“还有你这么比的女婿终归是外子,皇子却是血脉相连。“
玉蕤便也笑,“是是是,那皇上其实心里真正重视的,还不是咱们七公主去若说血脉相连,咱们七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儿宝贝去了”
婉兮便也轻笑,不搭理玉蕤了,只专心看账本。
“我倒是听说,皇上赐给皇子、额驸们的当铺,由内务府职官经营,对于生息的多少,还有规矩去的”
玉蕤称是,“考核的标准是月息八厘。能达到这个数儿的,负责经营的职官就得赏记录一次;若不足月息八厘的,则需职官们自行赔补。”
“不说远的,便说皇上赐给三额驸的怡成当吧。那是乾隆二十四年的时候儿,皇上借给二万两开设的,可是从开设起,一直到去年,每年只收三、四厘,至六、七厘罢了,总归没一年达到八厘的。到去年底,竟已经赔了两千多两银子去,成了赔本儿的买卖了。”
“皇上还下旨叫经办的内务府大臣、官员、拜唐阿等赔补”
婉兮也是有些瞠目,“叫大臣们自己赔补那他们心下岂不是要埋怨三公主和三额驸去了”
玉蕤耸肩,“谁说不是呢。也只能说和敬公主和三额驸没有招财的命,倒叫内务府官员们跟着一起吃挂烙儿。”
婉兮点头,指尖儿轻点账簿,“便是为了不叫内务府大臣们跟着吃挂烙儿,小七和拉旺的当铺,便决不能赔本。咱们得小心帮这两个孩子盯着些儿去。”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们将来的日子自是重中之重,故此婉兮一颗心都扑在为小七和拉旺的当铺谋划之事上去,倒没工夫再去想着忻妃的胎了。
皇帝在谒陵途中也并无大事。从途中传回来的消息,只有二月十四日叱责山东官员擅自为明年南巡而打算添建行宫,皇帝批复“此举断断不可”。
二月十六日,皇帝又下旨命四额驸福隆安管理圆明园事务。婉兮自也欢喜,从此在圆明园的日子,倒更可方便些儿了。
婉兮都没想到,皇上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二月十七日,皇帝便已回銮,当日即将回到圆明园来
婉兮心下怦怦直跳,皇上可已见了毛团儿了
第2476章七卷161、归
婉兮兴冲冲随那拉氏一起去圆明园大宫门外迎候圣驾。
皇帝自是照旧与皇后那拉氏说得最多,言语里殷殷的都是问着忻妃的事儿。
此时当着这样多人,婉兮不便细问皇上可曾见了毛团儿去,以及两人见面之中的种种。她依旧还是如常,面上清淡,只与皇上说请安的话便罢。
她等着皇上得了闲儿,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儿的。
婉兮能耐得住性子,可是她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皇上从下马开始,目光便有些闪烁,仿佛刻意在躲避与她视线相接。
婉兮不由得垂首,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若说这阵子皇上刻意在人前与她冷落些,她自是明白内里的情由;可是皇上这会子这样目光的闪躲,不知怎地,叫她心下颇有些不安了去。
那边厢那拉氏见了皇帝,这便耐不住地喋喋不休。
“皇上下旨给忻妃新添的守月姥姥武氏,从二月初三进了忻妃的寝宫,到今日已是足了半个月去了。便是皇上刚起銮之时,那武氏因到忻妃位下伺候的日子短,还不敢说摸准了忻妃的胎动去;那今日,已是满了半月,以两位守月姥姥的经验,自然能探得清楚忻妃的胎去了。”
“妾身也自皇上起銮之日起,每日早晚两遍亲自听孙氏和武氏两人的回话。时至今日,依着两位守月姥姥的经验,再加上妾身自己的经历去,妾身已是能与皇上禀报忻妃的胎”
皇帝却没叫那拉氏说下去,一把攥住了那拉氏的手腕,沉声喝止,“皇后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不迟。”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