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静起身,婉兮等众人也都静静望住皇帝,没人再敢出声。
皇帝在皇太后面前轻轻垂首,“儿子已经下旨令群臣上奏本,指出儿子过失之处。只是儿子心下坚定,这必定不是西北用兵所致。西北用兵,乃为平定准噶尔,复平定回部之乱。迩年来西陲底定,殊域来归,克奏肤功,皆仰赖上苍福佑,亦中外臣民所共知。”
皇太后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我老了,昨晚早早就睡下,故此不知月食。皇帝,上天明鉴,你这些年为了西北之事,清减若此、克己若此,如何会是因为此事”
皇帝轻轻一叹,“厄涅,为叫天下朝臣安心,儿子觉着是时候复位多贵人。儿子预备明日便正式下旨,复封多贵人为贵人。”
皇太后轻轻一叹,“也是应该。”
皇太后心下其实明白,便是日食月食,需要用多贵人的复位来平定朝野上下对于西北用兵的质疑,可是其实与祥常在复位并不矛盾终究,祥常在也是来自厄鲁特的啊。
只是这会子皇帝如此,皇太后这当娘的,便也不好再当着一众后宫的面儿,非要追着儿子去了。
十一月十七日,皇帝正式下旨,复封多贵人为贵人;同日,封钮祜禄氏家的阿里衮,承袭公爵。
这位阿里衮是策楞和讷亲的弟弟,与皇太后和兰贵人皆出一门。当年讷亲在大金川之战被赐自尽,策楞再在平定准噶尔时获罪;这个一等公爵便由兰贵人的伯祖父承继。却没成想,乾隆二十二年兰贵人的伯祖父再因未能擒获阿睦尔撒纳而获罪削爵,阿里衮也被降职
这一家世袭的这个一等公爵险些不保。如今这公爵终于由阿里衮承继下来,也能叫皇太后和兰贵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下来。
皇帝虽说没有复位祥常在,却封了钮祜禄家的公爵,皇太后念着儿子这个情分,便也不好再追着祥常在的事儿问了。
第2285章六卷325、开心瓜子儿六千字毕
皇帝直忍到十一月十七这日,下完了旨意,才到婉兮宫里,抓起茶碗好悬要砸。
婉兮知道皇上这些天都不痛快,这便赶紧悄悄儿叫刘柱儿抬过来一个大酱缸;再叫玉蕤先预备好帕子和止血创药。
皇帝见婉兮没拦着,却还预备这么些,倒不由得给气乐了。
“你这又是做甚”
婉兮走过来,没急着回话,先自己推了推那大酱缸,确定了大酱缸下头垫着的三层毡子垫儿都稳妥,这才不慌不忙道,“皇上若觉着砸些杯盘碗盏解气,那便砸呗。皇上就往这大酱缸里砸吧,这儿还拢音,响声更大;还能免了那些碎瓷沫子迸溅开去,回头谁踩上再扎了脚去。”
皇帝无奈地笑,“呸”了一声儿,“你倒是不怕糟践东西”
婉兮轻叹一声儿,“这天下什么不是皇上的皇上爱砸自己家东西,谁管得着”
婉兮说着,却故意走过去拉窗帘儿,“单一宗,别叫上天瞧见就行。否则上天该以为皇上是对他老人家不满,这才摔盆摔碗儿的了。不过无妨,奴才将窗帘儿给拉严,头顶那位就看不着了。”
皇帝心下一震,已是大步走过来,拉住婉兮的手肘,将她带回怀里。
垂首,便狠狠亲在了她的嘴儿上。
她的话,总能叫他既顺耳顺心,却也总绵里藏针,叫他心下自省。
婉兮柔顺地伏在皇帝怀里,承接着他这个嘴儿。
继而踮起脚尖儿,双手搭着他的肩,辗转着化为了主动。
她知道,她的爷每日里都承受着那样大的压力,他在后宫女子这儿便首先需要的是柔顺、是软言,而不是刚烈,更不是不驯。
便是有劝谏的话,也决不能逆着他的龙鳞说出来,而是得先“顺毛儿摩挲”。决不能给他火上浇油,得先帮着他把那火气都顺下来、消散了,再换个法子将那话给说出来。
婉兮软软的承受,又软软地转守为攻,终究将皇帝带来的那一身的戾气都给化解掉了。
只是,皇上身子里的另一把火气,又跟着起来了。
婉兮知道怎么点火,也自然懂该如何灭火去这会子九公主都四个月了,她的身子便没什么顾忌了。
婉兮自己捉着皇帝的手,向床榻去。
这般随着他去,皇帝哪儿还有什么不尽意去了
今儿的婉兮,再不如从前刚生完小七、小鹿儿之后的扭捏,这回是她敞开儿了的,主动地好好儿伺候了皇帝三回。
皇帝抱着她,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稀罕,却又按捺不住地放肆
左右皇帝心下有数儿,能叫他这么恣意的时光就这么点儿,说不定哪次放肆完了,婉兮就又有了他怎么能不趁着这好时光,尽足了的用劲儿呢
这一日婉兮从午间,一直吱吱哝哝地哽叽到了晚上。那动静儿,将皇帝一颗心都给捶酥了,收敛不成个儿,只想着再多亲近一回。
结果,却是小十四在外头非要进来。外头玉蕤她们都劝了哄了好几回,可是这回却怎么再劝不住,小十四在外头干脆跺脚大哭起来。
婉兮揪着衣襟,含羞瞟皇帝一眼,“爷,便到这儿吧。”
皇帝咬牙切齿,“这会子,爷怎么后悔给你这么些孩子了呢”
上回是小七趴窗户,好嘛,这回又换成小十四捶门了。他们姐弟是商量好的,站着排、轮着班儿地来搅合爹娘的好事儿,是吧
婉兮的衣裳、头发收拾起来都麻烦些,皇帝这便先起了身儿,自行先到暖阁外去,迎着小十四。留空儿给婉兮收拾。
小十四终于在玉蕤、刘柱儿等人的重重围追堵截之下,成功破门而入。进门儿见了皇帝,这便委屈了,小嘴儿一扁,扑进皇帝的怀里就要掉眼泪。
皇帝抱住儿子,心下也是明白他委屈什么呢必定是儿子知道他来了,非想要进来,可是门外的奴才们哪儿敢叫进来呢,这便横打竖扒着。
可是孩子小,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素日里对他那么恭顺的奴才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