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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miss_苏 5830 字 2019-09-12

婉兮轻轻垂眸,“爷,打一场兵不血刃的仗,尽兴么”

“虽说仁者之师,以兵不血刃为最上武功;可是既然是要用兵,如何能用兵不血刃便解决了事情去”

皇帝不由得眯眼,片刻,便也忽地笑了。

“九儿,说得好”

“准噶尔近百年来,一直为大清之患。皇祖、皇考都曾用兵,爷这回平定准部,怎可兵不血刃便当真平定了那不是打仗,那解决不了根本”

婉兮便笑了,“正是。奴才相信,爷这样的汉子,若只是这样平定了准部,心下如何爽快阿睦尔撒纳此次为患,爷正可痛快一场”

皇帝眼中的茫然倏然而去,那长眸里又聚起凛冽的精芒。

他伸手捏住婉兮下颌,长眉倏扬,“好九儿,说得痛快”

他长眸里的酒意尽去,一双眸子清光潋滟,静静凝视婉兮。

婉兮却含笑垂首,伸手推他下炕。

“爷酒意既然散了,便去办要紧的事儿。阿睦尔撒纳既然是中途逃脱,便一刻都别耽搁,以防他逃回准噶尔生变。爷这便去布置,奴才自己没事的。”

皇帝眸光一柔,伸臂过来将婉兮拥在怀里,“你今晚就睡在这儿,别折腾回去。爷今晚便是陪不了你,也近在一堵墙之外。”

婉兮含笑点头,“爷别担心奴才,奴才没有爷陪着,也不怕。”

皇帝却攥紧了婉兮的手,“可是爷怕。”

“这样的时候,爷得有你陪着,才能安心。”

第1953章216、责打3更

皇帝披衣而起,大步跨出暖阁,扬声吩咐。

“孙玉清,传色布腾巴勒珠尔,即刻觐见”

皇帝出了暖阁,玉叶和玉蕤赶紧进来伺候。

两人陪伴婉兮这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皇上半夜就起身离去,都吓坏了,低声问这事怎么了。

婉兮轻声道出原委,两个女子也都惊住。

玉蕤因她阿玛德保的缘故,眼界格局比玉叶更大些,这便也是跟着惊得脸色刷白。

“若阿睦尔撒纳逃回准噶尔,那准噶尔便又将叛乱皇上这一年多的准备、用兵,便全都白费了。”

“况且此时正在庆功,若西北变乱一起,这上天与天下百姓又将如何评论皇上岂不成了一场笑谈”

玉叶听迷糊了,忙扯住玉蕤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倒与我仔细说说。”

玉蕤看住婉兮,低声道,“我知道得也不详细,还是主子知道的清楚。”

婉兮轻轻垂首。

“此次平定准噶尔,若以战功而论,阿睦尔撒纳可获首功。他的来降,彻底动摇了达瓦齐的根基;也因为他在厄鲁特蒙古的地位,许多部落跟随他一同来降。”

“最要紧的是,他的来降,带来了达瓦齐和准噶尔部最要紧的情报。皇上此次顺利大捷,便都凭借这些。故此论功行赏,皇上下旨,阿睦尔撒纳赏亲王双俸。所属护卫官员,增添一倍。并加赏豹尾枪四杆。其子著加恩封为世子。皇上又赐封阿睦尔撒纳为辉特汗,恩赏已然绝伦。”

“可是阿睦尔撒纳却不知足。厄鲁特蒙古,从古以来分五部。其中土尔扈特部因与准噶尔部不合,后迁移离开;厄鲁特蒙古便剩下四部,称四卫拉特。这四部为: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辉特部。”

“皇上平定准噶尔之后,准备分封四部大汗,各自治理本部。阿睦尔撒纳本为辉特部台吉,皇上封他为辉特汗,本为合宜;可是阿睦尔撒纳却不满足于辉特汗,他想要的是成为四卫拉特的总大汗。也就是说,阿睦尔撒纳觊觎的是想成为下一个噶尔丹、噶尔丹策零、达瓦齐”

玉叶一声低呼,“皇上好不容易平定准噶尔,自然不准再出现一个所谓准噶尔汗国大汗的”

婉兮点头,“正是如此,阿睦尔撒纳也察觉到了皇上的意思,这便在赴热河途中叛逃了。”

外间传来动静,色布腾巴勒珠尔已是到了。

色布腾不仅是袭封的科尔沁蒙古的达尔罕亲王,同时还被皇帝认命为杜尔伯特部的贝勒;当然他更重要的身份,还是固伦和敬公主的额驸。

基于这样一层关系,皇帝对色布腾一向亲厚。此次用兵准噶尔之前,皇帝将色布腾从蒙古召来,至张家口,还是叫和敬公主的亲舅舅傅恒去迎接的。

此次朝廷用兵准噶尔,色布腾巴勒珠尔还被皇帝任命为北路参赞大臣。待得达瓦齐平定,色布腾也与阿睦尔撒纳一起被皇帝著赏亲王双俸;所属护卫官员、增添一倍。

第1954章217、夺爵4更

可是这一晚,皇帝却对色布腾厉声喝骂。

甚至,从那传进来的动静听,皇帝用脚将色布腾踹翻在地,动手责打。

仅仅隔着一道墙,玉叶和玉蕤都吓坏了。

这会子和敬公主是本朝唯一的固伦公主,是孝贤皇后唯一留在世上的孩子。便是看在这样一层情面上,也没人能想到皇上竟会对三额驸如此。

“你是朕的额驸,朕将你当成半个儿子此次朝廷用兵,杜尔伯特部来降,朕命你为杜尔伯特部贝勒,襄助盟长处理部落之事;又叫你为北路参赞大臣这些,全都是给你机会建功立业。”

“可是你回报给了朕什么,啊你对得起朕恩赏给你的亲王双俸么”

“朕将你派在北路,放在阿睦尔撒纳身边,所为何来朕几次下密旨给你,你全都置若罔闻”

隔着墙壁,传来色布腾这蒙古汉子幽幽的呜咽之声。

“奴才该死。奴才六月已经撤回,阿睦尔撒纳之心,奴才真是不知道。”

皇帝冷笑,“还敢说不知道”

“五月,阿木尔所不北路军抵达伊犁,达瓦齐闻风而逃之后,阿睦尔撒纳斩杀达瓦齐部下众宰桑,弃定边左副将军印不用,还用噶尔丹策零留下的小印,用以节制诸部你身为参赞大臣,这些就发生在你眼皮底下,你敢跟朕说不知道”

“不仅如此。阿睦尔撒纳早将想当四部总大汗的心思,与你说过,还请你六月回京之时,在朕面前为他美言他说等你的信儿,希望七月便能收到你的好消息,这样八月才肯来热河觐见”

“你六月回京,受朕双亲王俸禄,便没敢将阿睦尔撒纳的野心禀报给朕你是保全了你自己,可是你可知道,本该六月便奏闻的事,你压着不报,这才贻误了战机,叫阿睦尔撒纳此时得以叛逃”

听皇帝已然说得如此明白,色布腾不敢再强辩,唯有伏地大哭。

“求皇上开恩,好歹看在和和敬公主的面儿上,饶了奴才吧”

皇帝疲惫坐下,“你九岁就进宫上学,朕看你为人还算忠厚。却原来你貌似忠厚,实则内心是奸滑之辈”

回声猎猎,穿过墙壁,传入婉兮耳中。

婉兮捉住玉叶和玉蕤的手,“今晚皇上责打三额驸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玉叶和玉蕤对视一眼,都连忙跪倒,“主子放心。”

外间,传来皇帝疲惫而略显苍老的声音。

“传旨,著革去色布腾爵位。扎萨克达尔罕亲王,由其兄色旺诺尔布承袭。世袭罔替。”

色布腾惊住,瘫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