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榜因出了纪晓岚、“一代儒宗”钱大昕等多位宗师级人物,而在多年后被称为“名榜”。
也同在这个闰四月,皇帝正式册封忻嫔时,起用了大学士来保为正使,礼部左侍郎介福、为副使。
这还是在本朝后宫里,册封嫔位时第一次起用大学士为正使。而这样大学士加吏部左侍郎的规格,是册封纯贵妃时的规格此次册封使身份之高,令六宫瞠目。
“忻嫔的家世果然是后宫其他人都比不了的,”说起此事,纯贵妃尴尬笑笑,“册封嫔位便给这样高的规格,倒与我这个贵妃平齐了去。”
嘉贵妃幽幽抬眸,“外人不知道为何,咱们心里却是好歹还明白一二的。忻嫔刚进宫不到一年就受了这个委屈,且还是在皇后宫里受的。这话若仔细说起来,总有些叫人浮想联翩不是皇上自然要多加安抚。”
语琴和婉兮对视一眼。
待得纯贵妃和嘉贵妃告辞而去,语琴才哼了一声,“若说这次翊坤宫大火之后,皇后是借机住进养心殿去了,看似最大的得利者是皇后可是你瞧,这会子忻嫔以嫔位册封,便与贵妃册封礼持平去了,这也算本朝后宫里独此一例的。”
“便是当年舒妃刚进宫,册封为嫔的时候,册封正使也不过是工部侍郎,副使是内阁学士忻嫔这册封的规格,便是压过好几头去了。”
婉兮也是目光放远。
她乾隆十年被册封为嫔时,册封使为工部尚书。工部尚书是工部侍郎的顶头上司,故此在册封嫔位时,她便已经压过了舒嫔一头去乾隆十年那会子,皇上给婉兮的册封规格也已经是空前绝后。
却没有空前绝后到这样的地步,嫔位册封使级别,等同于贵妃级别。
就更别说,在册封贵妃的时候,纯贵妃是排名第一,高于那拉氏的。
那拉氏册封贵妃的时候,正使为大学士,副使却是礼部右侍郎。
礼部左右两位侍郎,左侍郎高于右侍郎。故此忻嫔册封嫔位,册封副使的级别便高过那拉氏册封贵妃时候的级别去了。
而那拉氏,这会子可是正宫皇后啊
婉兮便垂首轻轻一笑,握了握语琴的手,“这后宫里,人人都想宠冠后宫;却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老理儿。”
“这样的苦楚,我吃过,我明里暗里吃过的亏,姐姐最是明白。今年皇上只册封一个忻嫔,这样的际遇在这后宫里便是独一无二,躲都躲不住的。”
“姐姐这会子便不必看这些风光去了。咱们都好歹比她大了十岁呢,在公里做这些年,何尝没有多一些心得去”
“这会子袖手旁观,淡然一笑便罢了。又何必要跟一个小姑娘去争短长。”
第1872章135、琴瑟和鸣2更
五月,皇帝奉皇太后,自圆明园起驾,巡幸盛京。
皇帝上一回巡幸盛京,还是乾隆八年的事。这一晃,竟然都已十一年了。
婉兮坐在车中,虽车轮辘辘,思绪不由得浮生万千。
她想起皇上带她去看那两头世间罕见的“黑瞎子”,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去触碰那巨大的“镇殿侯”;
她想起皇上握住她的手,含笑不语,带她跨过一道门槛。夜色清幽、月光明净,她跨过了才觉得不对劲儿。回眸望过去,讶然惊见那门楣上竟是“大清门”那才是大清朝第一座大清门。
婉兮含笑垂首,轻轻摇了摇头。
说真的,彼时年幼,如何真的敢相信,将来还有那么长的十一年,皇上会如一待她
只有如今,扎扎实实的十一年走过来,回眸往昔,心中才会生起感叹之时,更多的不是惊心动魄,反倒是由衷的满足。
十一年,足够一个后宫女子走完一生,至少也足够从盛宠走到被帝王彻底遗忘更何况她这十一年来还是没有孩子呢,她却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走到妃位之首。
皇上对她的心,十一年来,未曾更改。
玉蕤看婉兮出神,便凑过来含笑道,“主子想皇上呢吧”
婉兮收回心思,故意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想皇上这宫里想皇上的人多了,又不缺我一个”
玉蕤含笑坐过来,“奴才可不信,奴才看主子就是在想皇上呢”
婉兮歪头瞟她,“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想皇上”
玉蕤垂眸淡淡一笑。
伺候在顽心思身边九年,当年刚进宫的十三岁的小姑娘,这一刻一垂首之间,满是沉静娴雅。隐约之间倒有几分婉兮的神韵去。
“翊坤宫的火,案子破了。皇上明明白白给了主子知会。在这后宫里,皇上的心意便是旁人看不明白,主子却是必定能看得懂的。故此就算说皇上是只给主子一个人答案,也不为过。”
婉兮便也笑了。
如今玉蕤长大了,与玉蕤说化更能放心。
“你说得对,皇上是给了答案。我曾与皇上说过,得利最大的人便是那主谋之人;如今皇上便将这个人圈得更清楚,叫我看得更明白了。”
同样都是皇上的后宫,皇上不便在她面前说得那样明白;可是皇上做的事儿,她却如何看不懂呢
从相遇到如今,宫中相伴十四年,早已心意相通。
玉蕤轻叹一声,“奴才真是羡慕主子和皇上主子年少之时,皇上便以年少的澎湃相待;如今主子长大了,皇上便也以中年的柔情相伴”
婉兮点头。
进宫十四年,她都虚岁二十八了。这个年纪在民间当祖母的也都可能。
她与皇上之间,更如老夫老妻一般,心领神会,静水流深。
若说二十五岁封妃之前,她与皇上之间,更像是热恋之中的男女;而此时,她与他才是真正的相依相伴。
婉兮含笑望向车窗外。
这会子她与皇上之间琴瑟和鸣,唯一的遗憾,就还是差个孩子了。
第1873章136、麟儿3更
五月至七月,大驾驻跸避暑山庄。
婉兮发现,皇帝身边多了个人。
能与皇上这样形影不离的外臣,除了傅恒这样的军机首揆之外,便唯有“日讲起居注官”了。这些“日讲起居注官”都是翰林,便是记录皇帝每日言行,修撰皇上起居注的。
而起居注在隋唐时已经确立了“皇帝不可阅”的制度,古来便传说唐太宗李世民曾欲阅本朝起居注而不可得,故此这些起居注和这些“日讲起居注官”便因之而被笼罩上一层神秘色彩。
这个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