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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兰宫 miss_苏 5682 字 2019-09-11

献春发现婉兮神色有异,忙上前低声问:“主子怎了”

婉兮指了指兰佩的衣袖,又道:“衣袖倒还罢了。九福晋出身书香大家,自己又是恁风雅的人儿,按说这样一幅用了上等丹砂画出的画儿,应是用心之作,又怎么会随意趴在上面便睡着了,任凭衣袖模糊了画卷去”

献春便也觉意外:“是啊。奴才虽不善书画,但是也瞧得出这样一幅画怕是至少已经画了三五天。这么就给染了,可不前功尽弃了”

婉兮便皱眉:“除非她是实在困极了,控制不住自己才直接趴倒可是话又说回来,九福晋做了什么了,何至于就困倦成这样儿了”

婉兮闭眼细思,忽然厉声吩咐献春:“献春,你快代我推醒九福晋来”

兰佩竟当真是被“推醒”的,而非“唤醒”的。

她醒来也是愣怔:“令主子献春姑娘你们二位几时来的,我怎么睡着了”

婉兮忙碧海给兰佩煮茶,叫扶着兰佩热热酽酽地灌下两大盅去,这才问:“九福晋这样昏昏沉沉,有多久了”

兰佩自己垂首细想,碧海抢先说:“倒有十天半个月的模样。只不过起初福晋一叫就醒了,这些日子倒是叫都叫不醒了。”

婉兮便悄然倒吸一口气,朝碧海和蓝桥点点头:“本宫有几句话要跟你主子单独说,你们先退下。”

碧海和蓝桥退出去,兰佩不由得惊问:“令主子这是”

婉兮瞟了献春一眼,献春便忙到门口去守着。

婉兮这才说:“碧海和蓝桥是你的陪嫁丫头,只是她们年岁与你相当,还都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却总归比不得你沉稳,我便暂时不叫她们听了去。”

兰佩便也点头:“令主子请讲。”

婉兮转开头去,透过半开的窗棂,瞧得见那石板上晾晒着的落叶。

“我方才进院子,觉着碧海和蓝桥处置落叶的法子有趣儿,便问了几句。她们说你是用那叶子煮水温茶,还玩儿甲骨占卜倒不知你这些日子可玩儿过”

兰佩不好意思地一笑:“虽说刚进八月,可是这园子里要凉得更早些,故此我倒是带着她们玩儿过几回的。”

第708章二卷2085更

“既如此,”婉兮眼帘轻垂,“倒不知九福晋占卜是否也用到了丹砂”

兰佩的脸莫名一红,在婉兮面前垂下头去。

婉兮便轻轻一笑:“那我便懂了。你在闺阁里占卜的,自然应该是你与九爷的情分,或者就是你何时能有九爷的孩子。这都属于红粉之类的占卜,故此在龟甲兽骨上刻画,最后也要用丹砂去染那刻痕。”

兰佩咬住嘴唇:“什么都瞒不过令主子倒叫令主子见笑了。我只是记挂着九爷十月怕是又要回山西去了,我舍不得九爷九爷上回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便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总想知道,九爷这一走,我跟他的情意会不会又冷下去。”

婉兮听得也是黯然,隔着袖套子,轻轻抚了抚兰佩的肩。

兰佩的眼便忍不住湿了:“或许也是我贪心,若不知九爷的情意是否还在,我便好歹希望能在九爷离开之前,要下一个孩子来。这样便是未来又是几年的寂寞,我也都容易过些了。”

婉兮摇头轻笑:“咱们都是女子,人同此心,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不瞒你说,乍然见你贪睡,我还曾有那样一瞬,以为你是有喜了。”

兰佩面上再挂不住,用力摆手:“奴才并未”

婉兮含笑点头:“是啊,方才听你说最近还刚占卜过,我便也知道你是未曾有喜了。若已有了消息,你自不必再占卜了。”

兰佩红着脸低低垂着头:“算算日子,已是八月,距离九爷回山西又近了。奴才这心下,便不由得又是翻腾”

婉兮深吸一口气:“九福晋心急子嗣,自是有的。可却万万不要因为这样心急的时候儿便失却了防范,叫外人趁机坑害了你去。”

兰佩便是一惊,忙站了起来:“令主子的意思莫非是我这昏沉,是为人所害了去”

婉兮转眸望向那未完成的画卷,“九福晋这画的是红叶,满卷尽红。所谓红叶怜秋,亦如丹心一片,我猜九福晋这画儿是画给九爷,想要等为九爷送行那一天,送给九爷带回山西的。”

兰佩刚因震惊而白下来的脸,这便又都红了。

婉兮点头:“既然是画给九爷的丹心一片,九福晋必定要让画面的颜色最好看,故此必定用了大量的、最上佳的丹砂去。”

“不止画画儿,九福晋的兽骨占卜上也用丹砂去;甚或我看了九福晋的茶壶,用树叶烹煮茶水,那茶壶上也有一抹红色”

兰佩不由得撩袍跪倒:“还求令主子明白示下。”

婉兮抬眸望向窗外:“也是因为我这回的病,起初听了宋嬷嬷那民间的法子,只知道用硫黄去熏蒸。这法子本来没错,民间都是用硫黄驱虫杀毒;除了硫黄之外,还有一种涂抹的法子,便是用水银与雄黄混合了,按时搽在身上。”

九福晋也是点头。这些法子她也自听宋嬷嬷禀报过了,确认都是民间最常用的法子,这才放下心的。

“可是御医都给我否了,不准我再用这样的法子。”

第709章二卷2096更

“御医说,是药三分毒。硫黄、水银是能治疗疮疥之毒,但是使用不当,这些药物本身却也可以叫人中毒。便如硫黄,加热熏蒸是个有用的法子,可是那硫黄受热之后腾起的热气本身也有毒。水银也是一样,遇火腾起的热气,更有剧毒。”

婉兮一指兰佩桌上的丹砂:“九福晋兴许是年纪小,又是大家闺秀,不像我从小在乡间见识过百业我小时候在家中倒也见过匠人是如何从丹砂中煅烧出水银来。这丹砂若经热之后,就成了水银。水银匠人都说那热气有毒,都不敢敞开了加热,总要放在竹筒子里,或者瓦罐子中给密闭上,不叫闻见那热气才好。”

“九福晋用这丹砂煮水、又将涂了丹砂的兽骨投入火中占卜,说不定早就不知不觉受了那水银的热气之毒去。这昏昏沉沉便已是征兆。”

婉兮垂下头去:“若是受那水银之气而中毒,女子月信便不稳当,不易坐胎;甚或就算有了胎,也有滑了去的风险。”

兰佩坐在原地,窗外已是秋风送爽,兰佩的额角却大颗大颗落下汗珠子来。

“是我自己不小心用了这有毒的法子,还是有人故意害我”

婉兮眸子黑白分明,定定望住兰佩。

“画画儿自然是你自己的喜好,占卜也是。你自己知道,你府里的人也同样都知道。故此她们才用了这丹砂的手段,叫你就算察觉了有异,也只会往自己这些喜好上去想。只当是自己平日不谨慎罢了,倒未必能认准是有人要害你。”

兰佩心下也是一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