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又被堵了一头。
引春好歹从前也是伺候皇后的,回来该怎么也是首先该指到福晋屋里去,却没想到叫九爷给直接指给芸香了。理由自然是芸香有大阿哥,手底下多个人使才应当。
兰佩深吸口气,努力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只一双眸子望住九爷罢了。
她可以不跟芸香争一时短长,她却不能不争九爷这颗心女子生在世上,若无夫君的情分,那又如何活过这一世去
至少,她也想要个孩子
傅恒却又得眼前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了去,他看也不看,只顾着逗着怀里的福灵安玩儿。
等两个女子都意识到了爷们儿的冷遇,这才都安静下来。傅恒这才抬头问:“引春可都收拾好了外头人都等着呢,别误了时辰。”
终究,兰佩还是以嫡福晋的身份压了芸香一头去,得以亲自送傅恒到垂花门口。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两人却一时无言,兰佩末了只得尴尬寻个话题来,免了冷场。
“九爷这一走又要十天半个月,家里的事儿我便想请九爷拿个主意。”
傅恒这便也放慢了脚步:“大宗里的事,自然有四哥四嫂拿主意;自家院子里的事儿,你是嫡福晋,看着办就好。”
兰佩便轻轻咬了咬唇:“引春好歹是从前伺候皇后主子的头等女子,就算是给遣出宫来了,可也终究是该给些脸面的。她如今这么在芸香手底下伺候,我倒觉得不妥。”
傅恒微微眯眼:“你觉着是委屈了她”
兰佩小心瞟傅恒一眼,她也觉出九爷这语气有些不对劲儿。
她原本是想讨好九爷的。毕竟九爷是皇后主子教导养育的,九爷自然也应当想要对皇后主子的奴才好才是可是怎么听着,仿佛九爷并不这样想
第514章二卷14、为臣9更
可是傅恒脚步匆匆,也容不得兰佩仔细将爷们儿的心思给想清楚。她便还是顺着自己的猜测道:“就算不看引春自己,也得看皇后主子。回头叫外人知道了,伺候皇后主子的头等女子,回来只伺候咱们家一个家生奴才超拔的侧福晋,便怎么都不好听。”
傅恒猛然停住,侧眸盯住兰佩。
“怎么原来在你心里,皇后主子也比我还要紧了将引春指给芸香,是我拿的主意,你便是说我的主意不妥”
兰佩惊得仰头望住傅恒半晌,“九爷怎么会如此以为再说就算我将皇后主子更看重些,又并没有错。皇后主子是君,九爷是臣,便是本生姐弟,又怎么坏了君臣之礼去我这也是为九爷着想”
兰佩深吸一口气,“没的叫外头人以为,九爷心里是对皇后主子存了什么气,这才有意磋磨皇后主子从前的人去”
兰佩自己说完,也赶紧施礼:“妾身着实心急,这才说话不顾了什么去。九爷勿怪。九爷是皇后主子所教导成就,如何会心下对皇后主子心存了什么去就算是存,也只能是存着感念和手足之情。”
兰佩尽力将话往回拉,傅恒面上却反倒更加不耐。
他跨前一步直接出了垂花门。兰佩是女眷,只能留在垂花门内,垂花门那道门槛便是她在府中绝跨不出的门禁。
兰佩只能在门槛内哀哀望住傅恒的背影:“九爷妾身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九爷不快了九爷,请容妾身说句心里的话:妾身这回隔了十八天才见着九爷回来一趟,妾身心下想念九爷,便凡事都想叫九爷高兴。”
“方才的话也是迎着九爷说的,妾身当真不知道哪儿说错了若妾身果然是说了糊涂话,也请九爷多多担待。请九爷万万明白,妾身绝不想叫九爷不快了去,妾身实实是舍不得九爷”
傅恒立在阶上,轻轻闭上了眼。
兰佩出身世家,虽然嫁进来的贺寿才十三岁,如今也不过十五岁,可是做事一向端庄自持。她今儿能说出这样一番真情流露的话来,已是着实难为了她去。
傅恒自也明白,她并不是故意想要惹他不快。
她只是不明白,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引春去的。
他点了点头便快步下阶:“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引春之事,待我下次回来再议。”
走出大门,他回头望那“敕造承恩公府”的大匾,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是傅家的孩子,他便注定要夹在“姐姐的弟弟”和“皇上的臣子”两个身份中间儿。故此从前长春宫里有些事,他不是全看不明白,可是他一来不愿相信,二来不忍旨意自己的姐姐。可是经过上回那次事之后,亲眼见了皇上那般撒了邪火去,他便倏然明白过来。
便是姐姐,却也不可从此一味偏信了。
如今他已二十二岁,再不是从前那个要依靠姐姐才能长大的少年。从此他将是大清臣子傅恒,而不仅仅是姐姐的幼弟。
三月春来时,宫中终于传出喜讯,纯妃遇喜了。
第515章二卷15、五味10更
竟是纯妃遇喜,消息传来,东西六宫无不惊愕。
纯妃是潜邸老人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相比纯妃而言,宫中尚有舒嫔、怡嫔等年轻嫔妃无所出,皇上便看着怎么都应该是格外垂怜那几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何独独垂青了纯妃去。
这个消息便叫同是潜邸老人儿的皇后、贵妃、娴妃更是难过了去。
首先对于皇后来说,纯妃已是有了皇子,如今已在妃位。这遇喜之后,位分定然还会晋升,那么下一步便是贵妃了
贵妃心下的难过,则是因为自己多年病弱,今年好容易拼却一搏给调养好了。本以为皇上会格外眷顾,她也忍不住存了想要生养的心愿却哪里想到,竟然叫纯妃抢了先去。
纯妃接下来若进封贵妃,自然与她自己的位分平齐。她这乾隆朝唯一的贵妃、不需要封号的贵妃,也终将再也无法独一无二了。
娴妃就更是怒不可遏。
在娴妃看来,纯妃本来与她是联起手来的。纯妃那日里还劝她,说什么此时只应该全力对准皇后,不必在意什么皇上的情意去了;纯妃还口口声声说她自己如今只是顾着孩子罢了可是她回头就独得了皇宠,就又遇到喜了
这对于娴妃来说,不啻于欺骗和背叛。
各宫得了消息之后,都到钟粹宫去送礼看望,娴妃终是忍不住,进门便笑了:“纯妃果然与我们都不一样,人家手里有坐胎的方子呀我记得从正月到二月,纯妃统共也就被翻了一回牌子,可是人家福气大,这便有了”
纯妃被抢白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无言以对。
娴妃说完了便冲着愉嫔去:“你能生出五阿哥来,上回她是不是也给你用了那个方子啊你瞧瞧,上回她生完了三阿哥,就轮到你生五阿哥;这回她又遇喜了,那接下来她一定又把方子给你使,就又轮到你生了当真可喜可贺啊,愉嫔,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