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傻了,说什么姑姑长一辈儿也不是这个长法儿。”
婉兮自己又袖头子狠劲抹一把脸:“姑姑别悬心,我这不是难受,我当真是欢喜的。我的泪珠子只是为九爷掉的。”
她只是不知道九爷于这些事儿上,他自己是不是欢喜的。一想到九爷知道这些事儿上的反应,她就忍不住心疼,这泪珠子便自己掉下来。
九爷惟愿你这一回总能欢喜些。
毕竟,那是一个崭新的小生命。他无辜纯净而来,便谁都不该为了他的到来而心怀恼恨吧
婉兮回头就去抓自己的针线笸箩:“姑姑你说我送点什么当贺礼才好呢给小阿哥缝个兜兜好不好又或者是做双鞋袜”
“姑姑你瞧,我可有多差劲儿,九爷大婚的贺礼我还没送呢,这就要送给小阿哥的礼了。我真对不住九爷。”
第291章291、待发8更
一直到八月初五,负责围场布围的八旗营房皆已准备就位。整个围场依着山势和鸟兽走向布下的六十七道柳条边皆已布好,前方请旨,请皇帝起驾赴围场。
皇帝这才从狮子园回到热河行宫来。
只是,皇帝走的时候是奉着皇太后凤驾一同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只有皇帝一人归来。
回来只道皇太后因思念先帝,故此决定留住在狮子园中。
皇帝回到热河行宫便下了旨意,叫内外诸人预备三日,初八日一早起驾赴围场。
其余诸人各自忙碌,并未从皇帝这一去一回的举动里解读出什么。
可是置身事中的皇后和婉兮,又如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皇后原本预备亲自迎接皇太后,可是接到的却是皇帝这样一句解释。皇后便忍不住苦笑着望住素春:“你瞧,皇太后这样欢欢喜喜、路途迢迢地来了这热河,却要独自一人留在狮子园里,连围场也去不得了。”
素春也不忍主子难受,便只能开解:“太后既不在,主子也乐得自在些。否则太后跟前规矩那么大,主子也跟着受累。”
皇后疲惫点点头:“只是你瞧啊,皇上回行宫来了,皇上的万寿亦不远了。我又该给皇上呈进些什么心意呢”
素春也跟着难过:“但凭主子拣选就是。就算主子索性节俭,可是但凡是主子的心意,皇上无不喜欢的。”
皇后垂首:“既是来哨鹿,我便亲手以鹿尾捻线,替皇上做个燧囊吧。正好儿皇上行围时用得上。”
素春便笑了:“主子这个主意甚好一来更凸显主子节俭,二来也可提醒皇上不忘祖宗在关外的旧俗。皇上一定欢喜极了”
皇后垂首淡淡笑笑:“但愿如此。”
当晚皇帝似乎兴致颇浓,到皇后宫里来用膳。
皇后既与纯妃一处住着,便不免也请旨叫纯妃一处作陪。
定了定,终究还是吩咐叫婉兮也一并来伺候。
一时膳桌摆开,皇帝居中,皇后和纯妃一左一右作陪。
侍膳太监用银牌挨个试着菜肴,另有两个尝膳太监一一尝过,这才呈给三位主子。
皇帝端正坐着,目光却不时瞟向立在对面的婉兮去。
他与皇后心照不宣,可是却要避忌着纯妃些。
皇帝用了几品,忽道:“这些菜都有些燥热了。朕刚从狮子园驰马而归,想用些酸凉的。皇后,你宫里可有人会做酸汤子”
酸汤子是满洲旧俗,曾在关外的时候用的小食,对于皇家来说略有些粗陋了。御膳的膳单里便不设这一品,在宫里顶多用了酸梅汤来代替。
皇后便垂首一笑:“只需皇上开口,妾身这宫里便什么都有。”
皇后转眸朝向婉兮:“婉兮,你去替皇上制备来。”
纯妃也含笑看过来,便是轻轻一讶:“哟,原来是这位姑娘。”
她忙亲自起身,朝皇帝告个罪,便亲自走到婉兮面前来,拉住婉兮的手,上上下下地瞧:“姑娘身上可好了那日受了那些委屈,本宫还担心姑娘躺在炕上起不来了,此时要叫姑娘来立规矩,又要做活计,当真是委屈姑娘了。”
第292章292、芙蓉1更
纯妃人如其名,在人前说话做事都是婉约柔媚。她是汉女,命运却与贵妃不同,同样从多年的后宅、后宫争斗中走过来,贵妃已然重病缠身,没能也难再有机会生下一儿半女;可是纯妃却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更有机会诞下皇四子永珹来。
若说福气,她位分虽不及贵妃,可是福气却着实在贵妃之上。
婉兮虽与纯妃交集不多,但是每每开解陆姐姐时也总不免将纯妃当做可以效仿的例证。
于是婉兮急忙福身:“奴才谢纯主子挂念。那事后,皇后主子已嘱咐御医来看奴才;且这些日子的活计都免了,故此奴才已好了。”
婉兮谢纯妃,却还没忘了提一嘴皇后,叫皇后坐在皇帝身边,也终于浮起一抹微笑来。
纯妃便点点头:“姑娘好了那便好了,只是姑娘也别看表皮上无碍了便大意,素常别忘了多泡泡热水,将那深入腠理去的都赶出来才好。”
婉兮忙道:“谨遵纯主子教诲,奴才记下了。”
纯妃从袖口里取出一枚掐丝珐琅的精美小蛤蜊形的盒子递给婉兮:“这是些芙蓉珍珠生肌膏,化瘀增颜,是本宫素日用的。这里还剩大半,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婉兮忙道:“既是纯主子素日用的,奴才岂敢收着”
纯妃便笑了:“原本我既是要送姑娘,是该送一整盒的。只是这膏子制备起来不易,总要积攒整年的芙蓉花瓣,用珍珠粉滋养过半年,淘澄出来再换新的珍珠粉养三个月方得。于是我手边就这一盒了,才好意思将剩下的半盒送给姑娘,姑娘可别嫌弃。”
婉兮便更不敢收了,倒是皇后抿嘴一笑:“婉兮,这既是你纯主子的一番厚意,却之不恭,你便收下吧。”
皇帝也含笑瞧着。
婉兮不好再这样往返推还,只得跪倒受了。
一时婉兮出去制备酸汤子,纯妃笑意吟吟走回皇帝身畔。有些走得急了,脚下五寸高的旗鞋有些猜空了,皇帝忙伸手一把攥住纯妃的手,将她扶稳了。
纯妃登时一张芙蓉般圆润秀美的面上,也如晚灯照芙蓉一般,堆满了柔媚的羞红。
皇帝笑笑,扶着纯妃坐下。对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