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视那颗颗红豆良久,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拉起皇后:“皇后有心了。”
皇后含笑莞尔:“不是妾身有心,是婉兮有心。妾身入宫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她是头一个能做出这些新鲜花样的。”
皇帝便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调和六宫,替朕分忧,事事妥帖。辛苦皇后了。”
第104章104、注定
素春说的没错,念春这一走,婉兮的确是闪了一下。
虽说念春是被指给陆姐姐了,她心下替语琴和念春都高兴,可是这一下子她身边儿倒是空了。
自打进宫来,先后遇见的语琴和念春,都是没能相处多久便分离了,让她只觉在这寂寂深宫里又剩下了孤身一个人儿。
房门一响,却是傅恒来了。
傅恒来了就自在地挤在她身边儿,与她并肩坐着。歪头瞅着她噘嘴:“就猜着你是难过念春走了。可你何曾是孤身一人不是还有我么况且这是姐姐的宫里,姐姐和献春她们都会替我陪着你的。”
婉兮这才笑了,用肩头顶了他一下:“谁难过了我这是想别的事儿呢。你就这么闯进来,门都不敲,把我原来想的什么都给惊走了”
他便喊了笑,凝视着她的目光放得绵长:“你是在,想我。”
婉兮一怔,随即已是满脸羞红,抓起扫炕的笤帚来作势要打他:“你浑说什么呢”
他笑,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你不是想我,这宫里你还能想着谁”
这样攥着婉兮的手腕,只需一垂眸,便能瞧见她腕上翠盈盈的手镯。他便笑得更是开心,“你就是想我呢,抵赖也不中用,我就是知道”
婉兮红着脸用力抽回手来:“九爷,嘘”
傅恒便也松了手,只继续含笑凝望这她。
碍着宫规,他只能隔几天才进宫来,如今便越来越觉这隔着的几日叫他煎熬。
也只能盼着好好立个功,叫姐姐才好向皇上请求指婚。
婉兮被他的目光灼烧着,有些不自在,便垂首也盯着手腕:“上回九爷走得仓促,还没告诉我这手镯的来历。这手镯通体无瑕,手工又精细,我总觉戴得有些不安心。”
婉兮咬了咬唇:“该不会是你从主子娘娘那儿顺的吧”
她那娇憨的话惹得傅恒忍不住大笑:“啊你怎做如是想”
婉兮也觉不好意思,忙摇摇头:“你定不会的我只是,呃,听你说过你额娘故去得早,你家里又没有女眷,这镯子又不可能是在外头的玉器铺子里能买得到的,于是便想不出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了。”
傅恒便叹了口气,又捉起她手腕拍了拍:“是我额娘的。她是走得早,可也留下些遗物给我。”
婉兮一听便腾地站起来,两颊已是滚烫,着急地往下撸手镯:“既然是承恩公夫人的遗物,你怎么能随便给了我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的生辰每年都过,可是公夫人的遗物却是独一无二”
傅恒眨眼凝望着眼前又羞又急的小人儿,忍不住心底翻起温柔。
他还没敢告诉她,这是额娘说要留给她媳妇儿的呢。彼时额娘病重,捉着他的手说:“额娘福薄,等不及你长大成亲,等不到那一杯媳妇儿茶了这手镯你留着,等你成亲之日,替额娘送给你媳妇儿,也算当额娘的,一份心意了。”
如今这对手镯他终于找见了合适的人,况那镯子的尺寸恰好她套上就摘不下来了。他想,这一定是额娘在天上冥冥之中的护佑。
他便笑了,拍怕婉兮的手:“它合该是你的,命里注定。”
第105章105、无二
傅恒越是这样说,婉兮倒越是忐忑。她用力剥着手镯:“九爷,当真不行”
傅恒便从腰带上举起她送的荷包来,“可你这荷包何尝不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你用了同样独一无二的荷包与我交换独一无二的玉镯,又有何不可”
“咳就我那还独一无二”婉兮真是无地自容了,上前盖住那荷包面儿:“我这怎么敢跟公夫人的遗物相提并论”
傅恒便笑了,垂眸专注凝视着她:“只要是你绣的,就是独一无二。”
婉兮心下乱成一团,“你,你是说这荷包上绣熊瞎子的,独一无二吧可这不是我头一回绣,上回测试时都绣过了”
傅恒大笑,举着荷包仔细打量:“谁说的你上次绣的真是个瞎子,可你绣给我的,分明是个双眼皮儿的”
婉兮直接蹲地下,抱着膝盖咳疯了。
其实是她没绣好,绣到眼睛的时候用双了线。
傅恒愉快大笑:“陪着皇上行猎,熊瞎子我不陌生,不过这样双眼皮儿的却定是独一无二。”
两人正笑着,外面忽然听见挽春的声音:
“九爷主子娘娘有请。”
傅恒忙收了笑,又躬身将婉兮扶起来,定定看她一眼,这才转头去了。
进了皇后寝宫,傅恒忙请安:“姐姐回来了”
皇后无法忽略幼弟面上还未尽的红光,以及双眸中熠熠的闪亮。她淡淡垂下眸去:“既知我不在宫里,你怎还莽撞进宫来皇上特恩准你内宫行走,只是准你看望我罢了。或许你觉着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这宫里多少双眼睛,若是被人撞见你明明看见我轿子走远了,却还要进宫来这又将是多大的祸事”
傅恒一凛,面上的红光便全都褪去。他急忙跪倒:“姐姐提点的是,弟弟鲁莽了。”
皇后轻叹了口气:“皇上再器重你,你也终究只是外戚。这内宫就连宗室满了十岁的男子都不准进,你可要明白你身上担了多大的干系。”
傅恒无言以对,默默垂首。
皇后这才轻叹口气:“你的心意我也明白,况且你是在我宫门外,想来倒没人敢乱嚼舌头。起来吧。”
傅恒起身,垂手躬身站在一旁。
皇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倒有件喜事:皇上已经给了你内务府的差事。这便是皇上终究要委你重任的预兆,你必得谨慎细心,千万将内务府的差事办好。”
傅恒也是一喜:“奴才谢主子、主子娘娘的恩。”
这一立一跪,皇后便不由得瞄着了他腰带上垂下的荷包。皇后便不由得眯起眼:“你腰上挂的那个是什么呀我倒看着眼熟。”
傅恒便含笑,将荷包解下来递给皇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