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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瑶再度点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撸起他的衣袖。

小臂处一圈深深的齿印,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杨佩瑶心虚地问:“疼不疼”

“疼,”顾息澜掩上袖子,“心里疼,你说要分手的时候,心里真的疼,像是被劈开两半瑶瑶,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都会改,你别再说分手,好不好”

“好。”杨佩瑶应一声,慢慢依偎在他胸前。

隔着绸面长衫,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轮廓,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强壮而有力。

这久违了的,让人安心让人踏实的感觉

片刻,杨佩瑶站直身子,仰头问:“是不是很丑”

她眼圈是红的,脸颊也有些肿,唯独双唇水润润地泛着光泽,像是绽开的花瓣,引人去采撷。

顾息澜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咽口口水,轻笑,“很漂亮,去吧,我马上就回。”

杨佩瑶恋恋不舍地看他两眼,走出洗手间。

拐角处,程信风站在那里,低低招呼声,“三小姐。”

杨佩瑶蓦地羞红了脸,难怪这半天没有人过来,原来是他在守着。

可是,刚才的话岂不全被他听到了

杨佩瑶加快步伐,走回宴会厅。

太太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低声斥道:“去了这半天,头发也不知道梳一梳”

杨承灏看向杨佩瑶,头发确实有些毛,眼眸却明朗闪亮了许多,全然不是适才消极沉闷的样子。

不由侧头看看身旁顾息澜坐过的空位。

顾息澜借口有事,离开好一阵子没有回来。

杨佩瑶察觉到他的探究,掩饰般看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先前说定开席的时间。

可宾客仿似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迟到了。

苏延平夫妻也没有到。

杨致重先前跟苏先坤聊得热络,此时也察觉到不妥,吩咐杨承灏,“到外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杨承灏刚要起身,顾息澜神情淡漠地走进来,对苏先坤道:“苏公子,外面有个姓李的小姐,说是怀了你的孩子,正在门口哭闹。”

杨佩瑶一愣。

姓李的小姐,会不会是李笑月

刚要开口询问,想起先前顾息澜的话,立刻闭紧双唇。

苏先坤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连忙解释。“没准儿又是诬赖的,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自爱,说不上两句话就要上赶着结婚”

顾息澜打断他,“苏公子还是去澄清一下,免得被人当真,有碍声名。”

“伯父稍候,我去看一下。”苏先坤对杨致重欠欠身,急步走出门外。

顾息澜把手里报纸递给杨致重,“奉劝都督一句,这门亲事还是三思为好。”

是加急印发的杭城日报,只有一版,标题用粗大的黑体字写着,“苏公子处处留情,女娇娥含泪控诉”。

整张报纸全是苏先坤的风流韵事,花边新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指出北平行政院的背景,曾经在国立北平大学读书,又附带着多帧相片。

他跟不同女孩子的相片,还有女孩子写的信,都遮去姓名,照了相片登在上面。

有图有真相。

这些事情太太都已知晓,也跟杨致重提过。

那时候没有传扬开,不知情的人兴许会对这门亲事赞一句,“郎才女貌金玉良缘”。

现在报纸都登出来了,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下午,就会传遍整个杭城。

假如杨致重还一意孤行,要把闺女嫁给这么一个玩弄女性感情的无耻卑劣之徒。

可想而知,杨致重的名声会被败坏成什么样子。

太太打眼一扫,沉声招呼杨佩瑶,“瑶瑶,咱们走”

杨佩瑶下意识地看向顾息澜。

顾息澜端起茶盅,借着喝茶的掩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杨佩瑶低眉顺目地跟在太太身后出了门。

饭店门口围了一大圈人,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苏先坤的条纹衬衫,像是被人摁在地上,拉拉扯扯地脱不开身。

而原先悬挂的横幅不知何时已经被撤去。

不远处有个八九岁的小报童声音清脆地吆喝,“看报,看报,免费读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苏公子风流成性,已有多位女子上当受骗,大家都要小心了。”

太太站定看了数息,突然开口,“这样也不错。”

杨佩瑶正要询问什么意思,看到韦副官两眼乌青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太太疑惑地看他两眼,并未多问,只沉声道:“回去。”

韦副官转身去开车。

杨佩瑶趁机吩咐王大力,“你往后门看看四姨太在不在,让她赶紧回家。”

王大力点头离开。

少顷韦副官将车开过来,太太坐上车,这才开口,“刚才怎么回事”

韦副官道:“太太进去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姑娘,喊叫着进去找苏公子讨说话,门卫不放人,她们俩就撒泼,又要撞墙又要上吊,一面哭一面骂,我正劝着,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发报纸的,也不要钱,见人都往手里塞省政府的黄专员和李秘书长还有好几个人原本都到了,看过报纸又悄没声地走了。”

这样的事情,谁碰到谁尴尬,真要见了面,是要恭喜还是不恭喜呢

避开最好不过,免得两下脸面不好看。

只是报社总编何鑫不是苏先坤的姨父吗,怎可能印刷这样一份张纸

是要替天行道大义灭亲

杨佩瑶正疑惑,听韦副官续道:“好容易把一个姑娘劝走了,另外一个死活不走,非得找苏公子讨说法,不看见真人就要寻死。我怕闹出人命不吉利,正想让人去请苏公子,可巧他就下来了那些人围上去就是一顿揍,我跟着捱了好几拳,枪也差点被人卸了。”

话音刚落,就听从新苑饭店方向传来清脆的枪声,共是六声。

一匣子子弹全都打光了。

韦副官手一抖,汽车晃了下,很快稳住,平安无事地回到家。

二姨太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恭喜太太,恭喜瑶瑶。”

太太没作声,吩咐春喜,“倒茶”

二姨太这才察觉不对劲,觑着太太脸色,没敢多嘴,回身问杨佩瑶,“瑶瑶吃饭了”

杨佩瑶地回答:“没吃,亲事没成。”

二姨太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我去歇个晌觉。”

太太喝完半盏茶,神情复杂地看向杨佩瑶,端量好一阵子,“要不是我没日没夜守着,眼看着你缓过气来,还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闺女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大本事,说吧,谁在背后给你撑着腰商会的顾会长”

杨佩瑶抿着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太太也不强求,只叹道:“这次要是能过你爹那关,我也就撒手不管了,反正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随你怎么办。”

杨佩瑶大惊,连忙唤声“娘”,跪在太太面前,双手扶在她膝头,“娘,您可不能不管我,您真撒手,我还依靠谁去”

太太嗔道:“你主意大得很,我说的话,你有几句是